秦岭大营,天已亮。
帐中温暖如春,唯刘备的声音带着些冷峻之意。
“李栖筠率大军七千人赴国难,我虽有招揽之意,但你这策实在不仁……”
“安西军现正孱弱,以将军之能,直接夺其兵柄为上,现位高者都想着破长安,无人会怪罪将军。”
“无实证可证李栖筠有不臣之举。”
“好,就算李栖筠自己没有害梁宰,但肯定会有人夺其兵柄,要尽早解决这个隐患!”
帐中只有刘备的愤怒声隐约传来。
“不许,他听命于我即可……李栖筠罪不当死……”
又过了许久许久,帐中还在在吵些什么,变得没完没了。
……
杜甫近日忙于各种事项,疲乏得紧,站在外面得昏昏欲睡,头不住地往下掉,如母鸡啄米一般。
道庞终于从帐中走了出来。
杜甫一个激灵,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仔细盯着他。
这位自称道庞的和尚,刘备封了他一個参军的职位。他天天在和刘备争吵。
“主公太过仁义。”
道庞面有不忿之色嘀咕道。
杜甫愣了愣,低头向道庞手中看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张令纸,隐隐能看到印有刘备的信印。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看向道庞,心中紧张,再无半点困意。
道庞走近杜甫道:“主公给了我任务,杜主簿得跟着我。”
杜甫不由深吸了口气,脸上泛起紧张,抬手道:“请讲?”
“这边说吧!”
两人到了东营,道庞抚手长叹道:“从昨夜起,我一直劝说将军动李栖筠,将军一直不肯。”
“为何要动李栖筠?”
“主公节制南路各军,各军中李栖筠最弱,于是我出主意让他整军,主公不允。”
“怎么说?”
道庞则解释道:“安西镇节度使梁宰已死,也无副节,现在是行军司马李栖筠权知着节度使,带着那七千安西军精锐,如果拿到李栖筠勾结废太子的证据,七千安西军精锐不就归了主公?”
“很可能。”
“但是主公不肯啊,我也的确只是猜测他勾结李亨,也无实据。”
道庞摇头晃脑继续道:“如此,则需另辟蹊径。然李栖筠必须离去,吾主宜图安西节度权知同节度副使一职。此位虽不高,从四品亦可,却极适合吾主。”
“安西诸军已大多东移,属地将失,拿这个空壳子有什么用?”
“你的确不会谋官。”道庞朝着杜甫嗤笑道:“安西,重镇也。虽现能人皆避这个位置,但其节度副使一职,平移至州府,可任都督并领本州刺史。若被赋予使持节之职,则几与节度使无异。”
杜甫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点。
此言简意赅,安西虽偏远,但其官职的确地位非同小可。
“你想帮将军升迁?”
道庞往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主公现在是飞龙军行营兵马使,但无权随意扩兵与任职,需为飞龙军行营节度使,兼军容宣慰处置之权,才算有掌握一方的底蕴。”
杜甫开始有些明白了。
“而且这是一举两得,飞龙军子弟马奴装铠俱不足,手下只有四千人的一方节镇是要笑掉大牙?安西军的七千精锐,连李嗣业那厮都赞叹。”
“的确,我虽一直协助营中各地募兵,却没想过这点……”
“那是你迂腐!”道庞忽然提高音量,叱道:“连片基业都没有,怎么募?!募到天荒地老去吗?!”
“主公已有安西、陇右、北庭三军协调指挥之权。”道庞以拳击手,下定了决心道:“陇右错综复杂不好动,北庭名存实亡没必要动,就李栖筠手下的七千人有些价值。”
道庞语气愈严厉,朝着杜甫要求道:“并吞此军之策,应由吾辈辅佐筹谋。如何收编,如何整合,需我幕僚等精心思量,主动去做,不可全劳将军一人,不然要我们是吃干饭的?!”
杜甫也有些急切,道:“那该怎么办?”
“主公已给了我协调整军之权,我们去一趟安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