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乃篡汉!
严天石听着刘备这句饱含怒意的低呼,一时间愣住了,他不知道对面这怒意从何而来。
“魏武虽品行不端,但此时乱世中,当有魏武这般行事果决之人终此乱世。”严天石朝着刘备说道,这个年轻人似乎很推崇魏武。
“我却不会行那曹孟德的行事之法。”刘备看着他冷冷说道,心中给严天石下了个‘奸诈’的标签。
“但还望将军仔细思索,勿要辜负了右相……也勿要辜负了我等。”严天石不知晓刘备心中所想,只是眨眨眼睛,意有所指。
刘备眼神炯炯,却直接反驳:
“尔等与我何干,只是我虽微末,也愿扶这百姓黎民罢了。”
严天石无奈摇了摇头,此人倒是品行倒是端正,只是言谈间对大义这种缥缈的东西太过在乎。
乱世中哪有什么大义?
他这般想着,摇头看向了附近的士卒,却挑了挑眉,他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刚才他与刘备说话时,这些士卒静静地立在此处,鸦雀无声,竟然没有丝毫不耐烦之意。
此人对这支部队的掌控力极深,想到这点,他心中狂动!
严天石自负智计超绝,此等绝境,他始终不肯坐以待毙!
“要的就是将军这句话。”严天石盯着刘备一动不动,他靠了过来,轻声说道:
“现当今天子明慧,知天下弊病在于东宫,在于相府,欲改之,下密诏令我等护其下川蜀,圣人将发愤图强,重振河山!”
刘备心中一惊,心就难以抑制地跳得更快了,皇帝下密诏?这剧情怎么如此熟悉。
严天石强行按住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死死盯着刘备,根本就没有什么密诏,他在骗对方,他激动说到:
“你口口声声说忧天下大事,却不愿做救国之人!不愿救黎民于水火,你奉不奉诏?!”
刘备冷冷看了他一眼,怒斥道:
“我向来誓救黎民于水火,剖肝沥胆无惧,此诏我奉,但日后若涉此诏之人有违天下大义,我也必除之!”
严天石喜出望外,根本没有思索刘备话语中的含义,说了句:“将军等我消息。”
他上马极速奔驰而去。
……
严天石穿过一群群禁军,在营帐外躬身求见,有一员大将走了出来,瞥了了他一眼,正是陈玄礼。
陈玄礼乃左龙武大将军,是实际上的禁军统领,他向来摆出对严天石很是厌恶的态度。
“国难当头,杨国忠他想做什么?”陈玄礼见了严天石,上来低声逼问,他知道这個年轻人是右相智囊,是杨国忠真正的左膀右臂。
“右相忧圣人所忧,自然忠圣人之事。”严天石反问对面:“陈将军你心里清楚,右相的一切都是圣人给的,必忠于陛下,倒是陈将军,圣人允你掌禁军二十年,陈将军现在可仍忠于陛下?”
这番话咄咄逼人,甚至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陈玄礼。
“右相太不尊重太子了!”陈玄礼眯着眼,却开始抱怨另一件事。
严天也摆出一副忿忿不平的神情,说道:
“必不是右相本意,定是太子身边那些竖阉捣的鬼!”
太子宠幸宦官朝中皆知,但太子为什么会宠幸宦官?还不是右相与圣人一齐打压,朝中文官武将都不敢与太子相交,只有身边服侍的宦官可用。
陈玄礼看着严天石眼中闪烁不定,他心中默许太子行事,但不赞同他在军中也安插宦官。但现在情况不是简单地太子用宦官的问题。
“你师承李林甫也学了他几分口蜜腹剑的功夫,说实话,杨国忠到底想做什么?”陈玄礼逼问。
“在下确实不知。”严天石摇头。
“员外郎,右相喊你进去。”一位侍从出来说道。
“你且好自为之。”看着进去的严天石,陈玄礼忍不住呼喊道。
严天石跟着宦官进去,此处为金城西一处宅院,往西二十里就是马嵬驿,此处院子里宦官已经跑得满头是汗了。
圣人今日就暂住于此。
圣驾走得仓促,听有些小宦官说,连贵妇的日常用品都不能凑齐。
“天石来了。”杨国忠仍受恩宠,也住在此宅院内,他微微侧身,白皙的手落在座椅的扶手上。
他向来养尊处优,也没有留指甲的习惯,看起来干净利索,温文尔雅,一点也不像那个贪妒宰相。
“员外郎严天石问右相安。”严天石长揖作礼,见杨国忠抬手,便顺势站直。
“你观外将可用否?”杨国忠端过瓷碗喝了口问道。
“不如何,皆是残兵小将,且府兵们皆士气不振,难成大事。”
杨国忠脸色一沉,缓缓拍了一下桌面:“今日禁军中有人传我杨国忠勾结吐蕃人谋反,呵,太子这番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右相,京畿将破,天子巡幸川蜀,太子拢禁军军心更是雪上加霜。”严天石道:“这方面我们争不过太子,禁军中都言有太子在,就不需要宰相了。”
“我自知,但陛下不下诏,我又能如何。”杨国忠也急道。
杨国忠还未成名时,宰相与太子的对立就成为了日常状态。李隆基在位四十年,前任宰相李林甫活着的时候,他就故意让宰相与太子争斗,杨国忠任相后更是激烈,几乎是跟太子集团撕破脸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