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嫔也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跟着附和道。
“是呀,殿下乃国本,岂能轻易伤身。”
“且太子妃虽说当年是因误会,才会行事不端,可日后若还是有误会呢?难不成只要有误会,就要伤害太子?”
“太子殿下日后可是天子,岂能因为夫妇不睦便损伤身子?”
“依臣妾看,太子妃品德不贤,不宜在太子身边侍候,不如……”
后半句柳嫔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太子妃不贤不德,应当废了。
谢昭华心知因为她这个太子妃地位不稳,朝廷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皆是想将她这个太子妃拉下马,好分一杯羹。
若是就这么被拉下去了,她哪里还有会再有机会,就是谢家恐怕也难保全,于是心一横又磕头道。
“儿臣知道罪孽深重,本应被废弃安置,可殿下临走前交代儿臣,说是出去几日便回来,让儿臣在家安心等候,儿臣已做许多错事,只愿能安心侍奉殿下,以赎罪过。”
话到最后,谢昭华的声音有些轻颤,她意识到在危机时刻她所能仰仗的竟只有燕淮对她的情谊。
而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建崇帝能顾及燕淮,不要轻而易举地废掉自己。
不出谢昭华所料,建崇帝听到此话,表情果然有了细微的变化。
贤妃暗道不妙。
没想到这才几天,殿下居然又开始对谢氏有所顾惜,于是愈发下定决心要铲除谢昭华,谁知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建崇帝已然走到了谢昭华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昭华,心中似是已经拿定主意。
跪在眼前的谢昭华身子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可怜,可建崇帝一想到她做的事情,却又恨急,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波涛,良久,他开口道。
“谢氏,你幼年常进宫小住,也在朕与皇后膝下长大,皇后当年青睐于你,指你做太子妃,淮儿也心悦于你,是以朕不嫌弃你出身寒微,下旨赐婚。”
“朕原希望你与淮儿能如朕与皇后一般和睦,却不想你日渐乖张,行事不端,屡次做出折损皇颜之事更是危害太子安危。”
“如今你虽说诚心改过,可朕却不敢再信你,你不宜在东宫侍奉,去静安寺静心思过去吧。”
谢昭华闻言,心脏骤然紧缩,静安寺那可是京外的寺庙,建崇帝这是让她去外京外悔过,连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
若是到时候没人想起她,她可是要被一辈子抛在寺庙里的。
可谢昭华心里也十分清楚,建崇帝这已经是在宽恕于她了,这不仅是看在燕淮的面子上,还看在她幼年在宫中成长的情分。
贤妃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这是足以抄家灭门的罪过,没想到居然没有牵连到谢家,连太子妃的位置都没能动摇,只是去思过。
这种惩罚,属实是格外开恩了。
但仔细想想,谢昭华至少是被赶出了京城。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时间一长,她就不相信谢昭华还能稳坐这太子妃的宝座。
到时候谢昭华的结局就是在寺庙了此残生罢了。
谢昭华出门时,已经快要日落了,残阳洒在宫殿的台阶上,天边有一只落单的孤鸿掠过。
落日余晖映入眼中,谢昭华的心缓缓沉入池底。
自她醒来,就一直在努力的补救原身犯下的错,可那些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即便她用尽全力,也补救不得。
谢昭华不禁有些丧气,她真的能挽回燕淮的心吗?
又或者,她去了寺庙,还能回来吗?
想到这里,谢昭华的脑袋又传来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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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一队车马从京外入内,银甲士兵早早开路,一直通往皇宫。
两匹快马在谢昭华从太极殿出来后,便从皇宫奔出,正好与这车队在城门相遇。
看到车队,马上之人立即停下,等候车内人的召见,不一会儿便有人从里头出来,领着其中一个上了马车。
五驾马车极为宽敞,即便三个男人在里面也绰绰有余。
男人进去后便恭敬跪下,而领他进来的林煜则居于左侧。
上首的男人看见来人,微微蹙起眉头,领进来的是人他留在宫中的探子,若非急事不会急匆匆赶来。
他合上手中的册子,沉声问:“出了何事?”
跪在地上的人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啰嗦:“殿下,娘娘被送去静安寺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