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毕,我换上了平日不舍穿戴的华服,在铜镜前审视自身,倒也觉几分英挺之姿。所谓“人凭修为显贵,马倚鞍装添彩”,平素里我因家境贫寒,穿衣讲究不多,多购置些廉价的地摊衣物,一件不过区区三四十块灵石,因而形象颇为俗气。如今,为了明日的大事,即便心有不舍,也只得以此华服妆点门面了。
在修炼高中时期,常身着如此朴素之装束,毕竟所居之地仅是一座小小灵城,他人亦不多加评说。然而踏入大学之门,闯入这繁华的大都会,四周的同学皆身披仙家法器般的华服,而我依旧一身坊间市集的粗布道袍,在人流之中显得尤为突兀,一眼便被认作是来自深山修行者,使我一时深感自惭形秽,却又无可奈何。
家父家母每月的修为俸禄仅值二三百枚灵石,若要购置一件上品法衣,其价足以抵千枚之巨,对我这样的寻常修炼之家而言,能承担得起灵识修炼费用已是不易,更遑论他物。
整饰妥当后,我步入学院之内,心中盘算着与李璐那仙子般的同修共结双修之缘,不禁欣喜难抑,以至于授课之时,师尊所讲之术法心得,我竟半点未曾入耳。
整日翘首期盼,直至此刻方知何谓“一日如年”。待到那悠长课时终于结束,钟声响起之际,我不禁瞥向李璐,恰逢她也正向我投来视线,四目相对之间,我内心不由得泛起一丝紧张。李璐见状,迅疾收起目光,那一双黑白分明、流转灵气的眼眸,配上修长的睫毛,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下课后,见李璐款步走出教室,我立于她前,问道:“今夜之事,你可允准?”李璐面露淡漠之色,答道:“我答应你,但这将是最后一次,过后切勿再来纠缠于我。”我坚定回应:“我言必信。”
李璐问:“我们在何处?”我提议:“就在学院外的清修客栈便可。”李璐却道:“校外客栈?距离学院如此之近,倘若撞见相识之人该如何应对?”我安慰她说:“有何惧哉?那客栈虽在学院之外,然我时常遇见同窗修士进出其中,皆已成人修士,偶遇又有何妨?”李璐摇头:“他们或许无碍,但我不能同意,我不愿入住那些小客栈。”
我便改口:“那去离学院稍远些的地方罢。”我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其中仅有百枚灵石。原计划选择学院外的客栈,原因在于那里租金极为低廉,一夜只需三四十枚灵石而已。虽处所狭小简朴,但对于某些不宜公开的双修秘事,已然绰绰有余。若是前往远处,少说也要耗费百枚灵石一日,而此刻我身上所带,恰恰只有百枚。但万事皆可临机应变,料想届时定能找到更为实惠之处。毕竟李璐既然已答应,断然不会食言而肥。就算最后只能寻一处幽静公园,临时搭建一座夜间修炼帐篷,亦不失为可行之策。
思及此,我不禁心潮澎湃,李璐便与我一同步向外界,她有意与我保持一段距离,想来是顾虑到其他同门弟子的眼光。她在宗门内的修为卓越,更被誉为宗花,且从未有过情缘牵绊,这或许正是她不愿让人看见与我同行的原委吧。我与李璐行至宗门之外,她提议去往距宗门稍远的一处修炼客栈。于门口,我们候着灵兽车驾的到来,正当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入视线,一名女子身束马尾,发梢泛黄,自然卷曲,分外动人,那是张蓉,她在宗门内名声显赫,传言她放浪形骸,与众多男弟子有过纠葛。
张蓉仿佛怒气冲冲地朝我们走来,走近之后,猝不及防地一巴掌甩在了李璐的脸颊上,连我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心中暗自思量,究竟何故出手伤人!
李璐的手迅速捂住脸颊,那一记耳光甚是凶狠,只见她的面庞上留下一抹红印。她捂着脸,愤然而道:“为何打我?”
张蓉冷哼一声,嘲讽道:“竟敢觊觎我的双修伴侣,挨打也是咎由自取!”此刻我意识到,恐怕一场波澜壮阔的宗门风波即将上演。李璐虽身为宗花,但在宗门外亦人脉深厚,平日里她高傲冷漠,无人敢于欺凌。然而今日,她竟然遭受这般重击。
张蓉之所以胆敢如此嚣张,皆因其与张亮之间保持着所谓的“双修伴侣”关系,实际上,张亮乃是出身富裕的世家子弟,对张蓉这样的主动投怀送抱,他视之如草芥,不过是视为无需付费的修炼伴侣罢了。而张蓉却误以为自己正在与张亮共结良缘,果真应验了世人常说的,陷入爱河的女子往往智商堪忧。
此时,我立于李璐身边,尽管清楚自己并非她的双修伴侣,甚至两人之间并无太多关联,仅仅存在着一种微妙的相互制约。然而眼见她被人欺辱,我还是无法坐视不理,于是我毅然挺身而出,挡在张蓉面前,质问道:“你这是何意,怎可随意动手打人?”
张蓉瞥了我一眼,惊讶反问:“你是哪位,来自哪个修行小队?少管闲事,她可是抢了我的双修伴侣!”我回应道:“你说的是那位张亮?”
张蓉嗤笑道:“还能是谁?”此刻李璐满腹委屈,反驳道:“我并未抢夺你的双修伴侣,我和他之间毫无瓜葛!”
张蓉并不信服,继续指责:“你还狡辩!前晚在宿舍楼下,你们俩私下密谈之事难道我没察觉?当时许多同门弟子都瞧见了!”李璐冷冷一笑,回应道:“就因为那个,你觉得我们就有了关系?”
张蓉针锋相对:“深夜时分,你们孤男寡女在那里,又有诸多同门弟子作证,若非关系匪浅,又能是什么呢?”我忙插话道:“昨晚我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