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也有永瑢、永璇的份,永琪悄悄松了口气。不管太后真正意图是谁,至少明面上,他不是唯一的那个目标。
“老佛爷抬爱!这我们这小门小户之家,实在粗鄙,书言哪里能高攀的起阿哥们啊!”
这老佛爷的话一出,无疑像是把他们陈家架在架子上烤,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但无论如何,陈邦直必须出来发话谦辞一番了。
“哎,邦直,你太谦虚了!你们家的教养,哀家还不清楚吗?”
“皇额娘,您这玩笑可是给人家书言都吓坏了!这婚姻大事,还须慎重,要不还是私下商量,否则孩子们也害臊啊!”乾隆明显察觉了陈家的为难,也觉得老佛爷的确有些唐突了,便顺势给各人铺台阶下了。
“就当是自家人,有什么可害臊的呢!重要的还是看书言怎么想?这哀家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
绕了一圈,这又回到了陈书言这儿。看来是躲不过了!
顺着刚刚老佛爷那一指,永琪、永瑢、永璇,后头又站着尔康和箫剑,虽说个个青年才俊,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的,只是匆匆一瞥,再加上心里头又紧张,陈书言一时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唯一留下些印象的是那一瞥里似有一双饱含深究之意的眸子,但此刻她根本无暇去细想那眸子属于谁。
该来的总要面对!她不想自己的终身幸福就这么被别人草草地决定了,至少得为自己奋力争取一下。
她神色平静下来,向着太后恭敬地俯了俯身,有礼有节地开口道,“不知老佛爷是想听书言的假话还是真话?”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都一愣,颇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
“书言!”陈夫人吓得一身冷汗,立刻小声地向她喝道。
“无妨无妨!那就听听书言怎么说?”太后其实也有些意外,只是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又碍于情面,接着道,“那你想先说假话,还是真话呢?”
“若是假话呢,书言自觉出身寒微,比不上阿哥们金枝玉叶,实在高攀不起!”陈书言语气甚是镇定,不卑不亢。
太后眼神略有闪烁,随即仍挂笑道,“那真话呢?”
“老佛爷恕罪!”陈书言忽地双膝跪地,双眸真挚地凝视着太后,“真话就是,书言不愿意!京城离海宁路途遥远,我不愿离了爹娘,与他们相隔千里!而且皇家繁文缛节规矩甚多,我自觉担不起那份责任!”
这番话能如此镇定地当着皇上、太后、众位娘娘的面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之口,不得不谓勇气可嘉!
在旁的书语被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跟着跪在姐姐边上。
其他人听了,也是反应不一。
有为她捏了把汗的,比如陈家一家;有惊讶于她如此胆大妄为的,比如皇后、令妃等人;有心有不悦的,比如太后。至于尔康、紫薇他们几人,都是为她的那份勇气和傲骨不由地敬佩和啧啧称叹。还有如释重负的,也有被勾起了兴趣的。
“书言!怎能如此胡言乱语,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还不快向皇上、老佛爷磕头认罪!”陈邦直立马责骂起了陈书言。
不管是真骂还是假骂,此刻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骑虎难下,好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书言口不择言,知错了!请皇上、老佛爷责罚!”陈书言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下去,未再起身。
屋内,静谧无声,气氛诡异。谁都不敢在此刻造次,打破这一时的僵局。
“哈哈哈!这些个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乾隆一声朗笑。
这声朗笑像是一剂解药,令所有人包括陈书言紧绷的弦终于都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