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辉端起酒杯,说,“来,大伙先喝一个。喝完酒,放下杯子,又问,大家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这里喝酒,是什么时候?”
众人说,咋会不记得,这辈子,啥都可以忘记,就这事,不可能忘的。
小马起身,边倒酒,边说,“三年前的八月十六,月亮最圆的那个晚上,咱们虎头帮,在这里正式成立,那时大家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帮鳖孙既然这样跋扈,辉哥你说......”
众人打断了小马的话,说,“小马,你坐下,等辉哥说,别这样没规矩的。”
小马坐下了,说到一半的话,没有说完。
郑辉扫了众人一眼,说,“刚才,大家都看到了,你们嫂子,她不希望咱们挑事,可这事,照顾了她,兄弟们就得受窝囊气,我挺为难的。最主要的是,这一步,是进是退,关系到咱们斧头帮的声名。如果不是关系到这一层,这窝囊气,我一个人受了也就受了,没什么。大伙都说说自己的意见,看咋办。”
除了老魏没表态,“这事,大伙都觉得,只能进,绝不能退。进一步,天空海阔,退一步,满盘皆输。”
这时,楼底下传来了杀羊的惨叫声。
小马红着脸说,“这条路,是咱们用手里的斧头砍出来的,不能让那帮鳖孙,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给断了。得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众人跟着说,“对,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郑辉说,“怎么付?”
小马说,“要我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那个打非办给端了。”
小马这话,一时把大伙都给镇住了。以前,他们讲的,是冤有头,债有主,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绝不含糊,像这样,明目张胆地,跟政府对着干,还从来没有过。真要挑了打非办,那就成了罪犯了。
小马这胆子,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郑辉夹几颗花生米,塞进嘴里细细地嚼着,说,“这事,恐怕不妥。”
小马争辩说,“可如果不这样,咱们这一步,无论如何,迈不去出去的。大家都说了,这一步,只能进,不能退,这可不单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啊,辉哥。这些年,都是那帮鳖孙,给咱们画这样那样的圈圈道道,咱们不能也自己给自己画呀。真要这样,束手束脚的,什么也干不成。”
郑辉侧头望着小马,慢条斯理地说,“你小子说的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啊。”
小马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头低了下去。
郑辉端起酒杯,说,“来,大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