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北犹犹豫豫地放下筷子,“要不你还是先说事吧,不然这面我吃着不踏实。”
顾知南一言不发,作势抬脚就踹,顾晓北笑嘻嘻地抱着碗躲到一边大快朵颐。
姐弟俩闹腾地吃完面,顾知南正要说事,家里的木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跨过门槛朝他们走来,灯光下,那人笑吟吟地喊了一声:“南南……”
她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穿着鹅黄色T恤搭配蓝色的背带牛仔短裤,一头柔顺的秀发绑着高高的马尾,肉乎乎很讨喜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看到顾晓北的时候两眼放光,却只是矜持地朝他点点头,柔柔地说了一句:“晓北也在啊,我找南南说点事。”
顾知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宝珠,看着她反常地低声细语,淑女地走着小碎步,想看顾晓北又遮遮掩掩的样子,眼里顿时起了雾。
前世,得知她没钱收集证据和家暴男打官司,顾宝珠给她转了一大笔钱,那是她所有的积蓄。
那时候,顾知南还不知道顾宝珠的处境也不好。
有了那笔钱,她请了私家侦探,终于找到了关键的证据,成功离了婚。
顾宝珠却因为这笔钱,被丈夫和婆婆联手毒打成重伤。
他们逼问顾宝珠钱的去向,顾宝珠不肯说,他们就拖延着不肯送她就医。
顾宝珠最终伤重不治。
顾知南后来虽然为顾宝珠报了仇,将那狼心狗肺的一家子折磨地苦不堪言,但她始终没有忘记,她欠顾宝珠一条命!
顾知南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仿佛是透过顾宝珠在看另外的人,悲伤中又夹杂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庆幸。
顾晓北心头诧异,总觉得这段时间的顾知南变得很奇怪,不吵不闹仿佛一切看淡,对他也不针尖对麦芒了,反而心平气和地跟他有商有量,甚至对他多了一丝莫名的依赖。
只是对父母,却没有了从前那种又爱又恨的强烈情绪,变得冷漠又疏离。
顾晓北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来,就看见顾知南和顾宝珠两人同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怎么还在这?妨碍我们说私房话了。
顾晓北只好认命地站起来往门外走,“你们聊吧,我去一下同学家。”
顾知南已经收拾好情绪,见顾宝珠还恋恋不舍地看着顾晓北跑远的身影,也知道她只是喜欢看美男,倒不是对顾晓北有什么想法,就调侃道:“都没影儿了还看?这么舍不得,那我把他叫回来?”
顾宝珠一屁股坐到顾知南对面的长椅上,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朝顾知南翻了个白眼,“不说破咱们还能当好姐妹。”她砸吧着嘴,“你还真别说,你弟弟真是越来越帅了,是我的菜。”
她坏笑着凑到顾知南面前,“你说,我当你弟媳妇怎么样?”
顾知南知道她就是随口说说,抬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嗯,手感Q弹,棒极了,笑道:“得了吧,你就是见色起意,真让你跟他在一起,天天压着嗓子说话,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做的,不出三天你就得疯。”
顾晓北喜欢的一直是温柔淑女挂的,顾宝珠这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憨丫头根本不是他的菜。
顾宝珠轻轻拍开顾知南的手,嗔道:“讨厌,不要掐人家的脸啦……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让我装淑女,一天两天的还行,一直装那我可受不了。”
她仔细看了看顾知南的脸色,“我刚从姑妈家回来,就听说你生病了,就过来看看。怎么样,现在好了吗?”
顾知南点点头,“吃了药,没事了。”
顾宝珠放心了,转而说明来意,“那就好。你明天有空吗?”
顾知南点点头,没空也得有空,“有的。”
“我表姐结婚,有个伴娘出了点事,少一个人,想叫你帮忙顶一下。”
顾知南有些走神,从前,有这回事吗?
或许是有的,不过,那时候她估计正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闹绝食,家里的气氛紧张,顾宝珠是一个很会看人脸色的人,恐怕来了也不好开口。
不过,不重要了。
顾知南心说,不就是当伴娘吗?既然顾宝珠开口了,明天就是天上下刀子她也去。
于是,顾知南很干脆地点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