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傻住了,只有田瑶几人还能勉强保持着淡定,还有一向性格沉稳的阿离,她偷看他的反应时发现其神色如常,对于这样的审判结果仿佛一点也不吃惊。
人群有些喧闹,大家都不能接受如此离谱的审判结果,明明把别人抓过来的时候还满脸阴沉,这会儿竟然说无罪赦免?这怒火也消得太快了吧。
“吵什么吵!本官已经将缘由说明了,田瑶虽女扮男装,却没有犯大的错误,而且品行端正,才华横溢,这些完全可以功过相抵!”他的一声怒喝在朝堂里回响,将纷扰的人群震得安静了下来。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这其有问题,只是不敢明说,而且百姓们都挺喜欢待人和气的田瑶等人,心里也不想小姑娘真因此进了监狱,所以被县令喝斥以后不敢再多说。
不过这可能真的是有史以来审的最快最出乎意料的一次朝堂了。
县令大手一挥,让官兵将围观众人驱散,于是百姓们纷纷离开,口仍在议论此事,相信第二天,这件事又会成为大家新的茶后谈资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对这次审问结果满意,譬如陈秀才,在知道结果后两眼一昏差点没晕过去。
半晌他才回神,却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什么县令?什么父母官?当官不为民做主!”
“收取别人贿赂,判案徇私枉法,陈明真是枉为这父母官!”
他显然是气坏了脑子,当街破口大骂起来,还带了县令的大名,声音传出了很远,引来百姓们的注目。但陈秀才越骂越生气,完全将这件事的严重后果抛在了脑后。
然而他的骂声并没有赢来公道,却引来了表情不善的人们。先是几名小儿驻足扔石头,然后是几名妇人用鸡蛋青菜砸他,在后面,几名壮硕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了他的身前,等陈秀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
事实,县令,也是陈明的名声在城十分好,因为他确实乐善好施,爱惜人才,在百姓很受人爱戴,有着良好口碑,这会儿陈秀才在大街骂他,等于是自己在找死。
“官兵来了!”突如其来的一声将陈秀才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战战兢兢地回头,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官兵,原来是有人向陈明通报了此事,县令特地派人来抓他。
方才骂得畅快淋漓的陈秀才此时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他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抖,最后趁着官兵还没有到达时,猛然转身消失在了小巷里。
官兵们吃了一惊,马又反应过来,怒吼着向陈秀才跑的方向追去。无奈他逃走的地方恰好是城地形最复杂的地方,各种小巷绕得官兵们晕头转向,最后有个人提议说可以去陈秀才家里搜,得到了大多数人赞同。
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达陈宅时,却失望地发现这里没有陈秀才的踪影,只有陈氏一个人在家里,这个一无所知的女人在看到这么多官兵前来时吓得锅都拿不稳了。
她了解清楚结果后,却并没有像别人以为那样与他们同仇敌忾,而是愤愤不平道:“你们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相公?”
接着她竟也像陈秀才一样骂骂咧咧起来,“什么破县令,放着好好的人不抓,偏要来动我们这些老百姓!田瑶女扮男装参加乡试都不管,这会儿却来为难我们一家!”
她骂人的模样与陈秀才如出一辙,不愧是他的妻子,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官兵们听到这个女子的咒骂声,只觉得心烦,直接将陈氏抓了起来,“你还是和你的相公去说这些吧。”冷冷抛下这句话后,官兵首领面无表情地挥手命众人将这个女人押走。
他们走后不久,陈秀才家里的茅草垛轻轻抖动,半晌从里面钻出个男人来,那狼狈的模样,正是被官兵四处搜寻的陈秀才。此时陈秀才心有余悸地望着官兵们离去的背影,从嘴里吐出一根稻草道:“还好我没进去,要不然得和这女人一起被抓走了。”他说着,心里又十分庆幸,却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抓走的妻子。
“等我马走,离开这个鬼地方,看你们还怎么欺压我。”陈秀才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进屋收拾了一些细软,准备马逃离这座城,却投奔其他亲人。
幸而官兵在搜查过这里后,便没有再来第二次,他十分顺利地整理好了一个小包袱,被在身匆忙准备出门。
他心里已经升起了美好幻想,想着自己离开这座城镇后,在另一个地方定居,不但没有人来烦他,还摆脱了陈氏那个刁蛮的恶婆娘,趁此机会他又可以娶一房年轻貌美的小妾,生活真是舒坦。
他悠悠然地走到大堂,看清自家门口处站着的黑影后,吓得肝胆欲裂。
那是一名身姿修长的少年,玄衣黑眸,面容清俊,抱着手臂倚在门框处,将房屋的房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此刻注意到陈秀才的到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