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凤又说了其他的,李厌离一点没听进去,她满脑子只有一件事——今天晚上就去偷鹅。
失业即失去半条命,更别说对一个月光族来说更是个致命的打击。
李厌离拿命干一个月,天天早八晚九,换来的也只够碰上活着的底线。
她一个月四千三的工资,除去房租两千,水电费八十多,吃饭五百多,还有护肤品和每月的话费一百多,剩下的也不过一千多块钱。,但这一千多块钱又能留多久?一次小感冒就能花去七八。
眼下又失业,放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边吃老本边找工作。二是求崔晓曼帮帮忙。
前者苦点后者面子不要,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前者,至于为什么不找家里,李厌离心里冷笑,那边人只要不火上浇油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他们,那还不如相信自己当天能中五百万。
“丫头,你可以今天不用走,明天再走也不迟,多挣一天的工钱多好。”
崔玉凤的洪亮声音从头顶传来,李厌离回过神,她看着崔玉凤憔悴的爬满皱纹的老脸,那深陷的眼窝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这时,她知道崔经理昨晚也睡得不好,不知是因为此事还是其他。
反正,此刻她心中的怒气但是少了点,想来也是,崔姐也是听上面的吩咐,上面让干嘛就干嘛,她怎么能埋怨崔姐无情。
这么一想通,李厌离心情好了许多,她的脸色也不再冰冷:“崔姐,不用了。”
“我早点收拾好也能快点找到工作。”
崔玉凤愣了下,随即,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了,那我就叫些人帮你收拾吧。”
李厌离嫣然一笑:“谢崔姐好意,我自己能收拾,久不用再麻烦大家了。”
崔玉凤见她推辞,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后她起身,送李厌离离开。
李厌离跟崔玉凤走到门旁。
突然,崔玉凤问:“丫头,昨个你到底为什么会来的这么晚。”
李厌离不想多费口舌找借口,毕竟她就要走了,索性直接把原因说了出来:“我刷视频刷过头了,踩着点来的。”
崔玉凤点点头,忽地纳闷的问:“不对啊,我前天晚上让你们组长通知你们要提前半个小时到,你没收到吗?”
李厌离闻言,当即想起开会时旁边人的对话,她愣了愣,苦笑的摇头:“没,我没收到。”
崔玉凤眼神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面色霎时严肃,片刻又转温和:“哦,那也许是你组长忘了通知。”
“回头我说说她。”
李厌离面色不变,但右手下意识握紧,四支手指深深陷进肉里,从手心传来的疼痛让李厌离神经保持清醒。
“好,那就麻烦崔姐了,不过幸好大家都提前来了,要不然该像我一样被逮到而不自知了,真是万幸。”
崔玉凤脸色微变,没有回应,李厌离心里豁然一明,心底自嘲自己可真是个如假包换的蒙古人。
“崔姐。”李厌离出声叫醒走神的崔玉凤。
“那我就去收拾了。”
崔玉凤张着嘴,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李厌离冲她腼腆笑笑,旋即,推门出去。
推拉门刚推开一半,崔玉凤就忍不住出声:“丫头啊。”
“你别生气,回头我跟老板说说,让人事部多给你点工资。”
李厌离回头笑着说:“是奖励吗?还是赔偿?”
崔玉凤不敢吭气。
李厌离了然于心,右手紧紧握住门把,语气平和:“崔姐,你的心意我领了,还是照常给吧。”
“唉。”
崔玉凤羞愧的锤了下胸口:“这都是什么啊。”
李厌离瞥了眼崔玉凤,随即,推门快步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胸口的气血一直在沸腾,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喂!李厌离,崔姐找你干嘛呢。”
一道尖细的像开水壶沸腾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李厌离停下脚步,冷冷的瞥了后面一眼。
是组长韩天美,一个看人下菜碟的中年女人,而这韩天美又跟分公司的二把手杨国伟杨总走到近,有不少同事目睹她从杨总车里下来,心里清明的人打眼一瞧,就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况且韩天美也不知道人多嘴杂避嫌,反而以此居高临下,把员工当牛马使唤,只要有人惹她不快,必要捅到杨国伟那里去,连问下崔姐都不问,崔姐私下跟她说过好几回,照样我行我素。
另外,对李厌离的态度比其他人更为恶劣,仿佛就是一生的仇敌。
“没说啥。”
“没说啥?”韩天美尖细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八度,其刺耳程度不亚于十几辆汽车同时鸣笛。
“没说啥那为啥偏偏叫你过去。”
韩天美的细长眼冷冷的刮了一眼李厌离,见她脸上还是有了厚重的黑眼圈挡不住的美,心底划过一丝嫉恨,紧接着,她前几天新做的蜜桃嘟嘟嘴不高兴的翘的老高:“你跟我实话实说,别想着狡辩,否则我告到杨总那里去,说你上班不干活偷懒,要知道公司正在裁员,第一个被裁的就会是你,毕竟。”
韩天美忽然卖了个关子,嘻嘻的捂嘴偷笑,打满玻尿酸光滑的可以当溜冰场的脸上满是得意洋洋:“你昨天才被老板狠狠批了一顿,谁让你迟到了呢。”
李厌离皱了皱眉:“那又怎样?”
“你把我告到总老板那里,我也不会跟你说。”
“什么!”
韩天美气的脸色扭曲,用硅胶垫高的鼻子歪了几分,胸口的两团肉团抖來抖去,白色的蕾丝紧身内衬因为剧烈起伏缩了一截,隐约露出打了铁钉的肚挤眼。
“一天不见,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谁给你胆了。”
李厌离指了指天:“老天爷给的,昨晚给我托梦,说我白天会被一个白鬼缠身,特地让我今天出门带张黄符,以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