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让张三给她寻摸几个手脚勤快利索的干净妇人明天来打短工,随口说道:“王老五家是他大儿媳妇当家?我瞧那小媳妇厉害得紧,王老五在她面前只有点头的份。”
“陈氏母亲是手艺精湛的织娘,据说全传给了陈氏。陈氏有手艺傍身又精通庶务,五爷一家都是服的。”张三炸开响鞭催骡子前行,莫说郎君急,他也急着回去替郎君催坛子。
泡菜啊,郎君说万物皆可泡,吃起来酸辣爽快生津开胃,他还没吃过呢。
不知是个什么味道。
“牝鸡司晨不遵从男尊女卑,不敬公翁,架空家婆,王家儿郎就毫无芥蒂?”黄豆眸中闪烁着不明意味。
她那边儿男子当自强不息以能庇护家人为尊,女子当谦卑温逊的男尊女卑在父系社会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里变成了男贵女贱的地位名词,践踏女子数千年。
这边儿也大差不差,只在三河村投宿那一夜就瞧出了端倪。
她在王家厨房翻箱倒柜找食材,穷凶恶极似强盗入门,一应都由那位丽娘接待,王老五两公婆连话都不插,给的钱也是丽娘收着,多年媳妇熬成婆,未成婆婆之前小媳妇连自家人都不算,王家不过一家遵守世俗观念的普通农户,怎会让一个“外人”凌驾头上?
张三笑了起来。
原来郎君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啊。
“谁能耐谁当家,不止是王老五家,整个锦州的寻常人家大多都是如此。我州以锦绣闻名天下,女子养蚕织锦支撑大半个家业,可不像外州女郎离了夫家就没个营生。妻贤是惠及三代的大事,能娶到王家两位儿媳那样的女郎是求都求来的福气,管什么谁尊谁卑啊。老人顺心,小儿健壮,一家人过得好,有了里子管那面子做甚。”
张三言语中颇为自傲,黄豆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本事就有钱,有钱腰杆子就硬,和性别无关,今来古往皆如是。
解了疑惑黄豆心情大好,盘起腿靠在身旁烟熏肉麻袋上懒懒揶揄:“三郎家亦如是?”
张三:“......”
郎君好没意思,说王家就说王家,提他做甚?
两颊涨得通红,嘴却极硬:“怎可能!小人乃是堂堂七尺汉子,岂会容女子爬到头上,一天也是要打三遍的!”
哈哈!哈哈哈哈!
黄豆笑倒。
就张三把钱全交回家,钱袋干瘪抠抠搜搜那样儿,打三遍不一定是假的,谁打谁可就说不准了。
边笑边说:“我不信,改天儿见了你媳妇我问问?”
啊?
那怎么行?
张三结结巴巴继续嘴硬:“郎君不信就算了,反正......反正.......即便是不打,不打......那也是,也是小人不与女子一般见识......才不是,怕了她!”
黄豆笑得更大声了。
张三被笑得面皮紫涨,吭哧吭哧续不上话。
郎君促狭,揭他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