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暮沉,刺骨的寒冰裹着风雨朝长廊袭来,无尽的走廊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猛兽看不清摸不着。
一眼看去却能让人从骨子里生出一股恶寒,唯有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走着,永无尽头,而长廊两边烟雾缭绕,更是为这一场景增添了些许神秘与诡异。
苏牧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梦到这条无尽的长廊了,长廊两旁永远隔着一层浓雾,除了这条暗红色的长廊,什么都看不清,
记得第一次梦到这条长廊时,那是苏牧十岁的生日,最开始只是一条极为陡峭的山路,四周同样被浓雾隔着看不清摸不着。
10岁的自己犹如提线木偶般,只能沿着那条路爬啊爬,从那以后每一晚都能梦到自己在这条山路上爬,
哪怕脚底已经被磨出水泡,摔倒在地上,身体还是不受控制般的爬起来继续,
最恐怖的是,这梦居然是连续的,哪怕你从梦中清醒,回到现实世界再次入梦时,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只不过是一具拥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苏牧尝试过借用外力刺痛,用了很多自虐的方法但都不行,八点过后身体依旧会被操控入梦。
当时福利院正遇到领导上门慰问,发现苏牧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瘀青时,院长等人的脸上苍白。
最后领导请了好几个心理医生来给园内的小孩儿做心理辅导,调查了半个月,发现是虚惊一场。
得出的结论是苏牧有严重的幻想,以及自虐倾向,虽然没有虐待但是也是福利院存在工作失误,那次导致负责苏牧这群小朋友老师被克扣的好大一笔奖金。
也是那次以后苏牧便放弃了抵抗,梦中的一切痛苦煎熬,就当是一种磨炼吧,如同苦行僧一般,反正梦中的一切对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直到后来考上大学,离开福利院以后,那个走不出来梦渐渐的才没怎么出现过了,若不是这次福利院周年纪念活动必须回来,苏牧都已经渐渐淡忘了。
前几天院长给他打电话说福利院小朋友准备了周年活动,让他们这些走出去的孩子回来看看,说是回去看看,其实也是让他们这些走出去的人,有能力的就筹集一下捐款给福利院。
对于一出生就是孤儿的苏牧来说,福利院的生活,就像是一株株长在荒原的野草,任你肆意生长,而大自然就是你最好的老师。
苏牧是感恩的,或许也是对幼时自己的自残行为,给园内带去了不好的印象,所以在找到工作后就拿出一半的工资回馈给了福利院。
算下来这也是苏牧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到福利院,再次打量这个地方苏牧不禁心生感慨。
“哎,苏牧,这么早就醒了?也不再睡会儿?”男人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半眯着眼朝苏牧走了过来,一靠近就用肩膀顶了一下苏牧“来根烟,昨晚上赶得急没顾上买烟,可憋死我了。”
苏牧摸了摸口袋递出一支烟,笑道:“有烟,没火,要么?”
“屁,谁买烟不带火,耍我呢?”男人伸手往苏牧两只裤兜里掏,叼着烟的嘴嘟囔骂着:“妈的,还真没有,算了出门带烟不带火也就你小子,滚,我去厨房借个火去”一脸嫌弃扒拉开苏牧。
苏牧笑着没有说话,自顾自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修长的手中传出打火机清脆的响声,青白的烟雾混着一点猩红的火光,模糊了苏牧的脸。
听到打火机的声音,汪洋一脸怒意的转过头,“你他妈,回回见到我,不耍我一次,你……”看到苏牧被烟雾环绕时,眼底那抹孤寂冷傲,感觉像是游乐园里假意被人驯服的猛兽,一直潜伏在暗处寻找时机,那种让人感到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原本有些怒意的汪洋,呆愣在原地。
直到苏牧把打火机砸在他怀里时,汪洋这才清醒过来,小声骂道:“真是见了鬼了,我汪洋天不怕地不怕,刚刚居然被这个从小怕鬼爱哭的小子吓到了,错觉错觉,赶紧吸口烟压压惊”
汪洋一脸享受的猛吸一口烟后,这才感觉空落落的心踏实了不少,再次看向苏牧,发现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长得一副人模狗样的狗脸,欠揍啊!
“瞎嘀咕什么呢,行了洋子,我知道我长得确实不错,不用这么羡慕,牙都快咬掉了”苏牧调侃着从汪洋手里拿回自己的打火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火光一闪一闪的在苏牧手中跳动。
汪洋翻了个白眼“狗东西,没一句好话,怎么样啊这几年,”
苏牧苦笑没有答话,而是背靠在栏杆上,重新给自己又点上了一支烟,不停的吞吐着烟雾似乎想把自己埋葬在这些烟雾里。
有意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的汪洋,坏笑着开口:“哥们儿都三十了,该不会还单着吧?啧啧啧,长得人模狗样的,不行啊?”眼神意有所指的朝苏牧某个地方瞟了一眼,随后扭身躲过苏牧踹来的那一脚“哎哎哎哎,开不起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