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夜月微怒:“做梦,我用的亦是下等浴药,上等浴药唯有世家大族或是大派掌门亲传才用的起,我都没见过呢,你比不比,不比就算了!”
贾成真点头:“比。”然后趁着严夜月不备,奋力掠出。
严夜月松手,任贾成真抢先:“我让师弟三步,省的师弟输了不服气……等等,方向反了!”
先前贾成真五指拂过的青瓦悄然成粉,并顺着屋顶缝隙簌簌落下,洒了下面正在喝酒消愁的某人一头,此人连忙盖住酒杯,仰头看向屋顶,然后破口大骂:“出来!这是哪个混账敢上房破瓦戏弄你爷爷?”
一个像踏雪寻梅,步法轻盈了无踪迹,另一个却是鬼鬼祟祟,身法诡异莫名,两人争先恐后,交替领先,半柱香后,严夜月忽然加速,终于拉开了一段距离。
贾成真念着浴药,还要加力急追,可眼帘内闪现一排文字:
【天魔技虽不耗用气血,但仍受册主气血强度限制,册主是否投入精血以暂时打破气血界限?是或否?】
他看着前方那已然映入眼帘、既熟悉又陌生的高大建筑,选择了否,并喘了口大气,伸出大拇指:“还是师姐厉害。”
严夜月却有些心灰意冷:“我心急用了地鼓长鸣之力,胜之不武,其实算我输了……师弟身法巧妙,浑然天成,实是更胜于我……这是师傅秘传的上乘速系武技吗,怎么我之前从没见过?师傅未免也太偏心了,咱们同为亲传,凭什么传你不传我?”
贾成真摇头:“师姐误会了,师傅传的功法武技我还没练呢,我这武技……这不是刚跟师姐学的吗?”
严夜月只当他在说笑话,仍旧怨气冲天:“师弟不必替师傅掩饰,我资质鲁钝,自然在师傅心中比不上床上亲传……师弟前程远大,成就只怕远在我之上,日后可千万莫要忘了你这苦命的师姐!”
天成楼既有浓郁的鲁国传统风格,其进高,每曾足有两三丈高下,顶重,形如圆盖,笼罩四野,又中规中矩,秩序分明,还借鉴夹杂了不少异域之风,因此上下足有四层楼阁,且下宽上窄,是一栋极具特色的塔形酒楼,在平州府城中独具一格。
此时果然如严夜月所述,还真是在维修之中,完全不像平时那样烛天蔽月、灯火通明,四层楼阁中唯有最下面一层隐隐有些灯火人声,上面三层都是黑漆漆的静翳无声。
贾成真跟着严夜月由西侧借着旁边建筑悄悄攀援而上,直接来到最高一层的望台,由此望去,整个南城大小建筑一览无余,楼下不远的排排矮房看起来更是像小小的烂木方,毫无美感。
前世见惯了高楼大厦的贾成真自然不会过于恐高,只是稍稍有些晕眩,他退后了两步,看向手抚栏杆昂首望天的严夜月:“师姐,你之前不是说《玉身诀》要在室内练吗?咱们来望台做什么?”
严夜月早已收拾好心情,此刻情绪已是颇为稳定,她回头看向贾成真:“《玉身诀》是上乘精系功法,因此要求较多,其中之一便是入门时所处位置越高越好,为的便是更好的与天相接,所谓登高祈告,受命于天……而整个南城甚至整个府城,大概也没有几处比这里位置更高的所在。”
贾成真重复了一下:“登高祈告,受命于天?听起来这像是祭祀啊?”
严夜月点头:“师弟说得对,《玉身诀》的最初源头便是来自巫祝祭天的仪式,而这一传统也被后来的气血武道改造保留,师弟莫要小瞧此事,虽然后人一直不明其意,但按功法传习录中记载,平地入门的千中无一,而高处入门的足可大致百中选一,师弟你说,要不要选高处呢?”
贾成真不置可否:“好吧,就按师姐的意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可我记得师姐先前说过,练《玉身诀》一定要在室内?”
“没错,玉身诀入门时为了更好的与天相接,需要赤身裸体、不着片缕,因此自然要在室内,在室外岂不是要被人看光了?”
严夜月不顾发愣的贾成真,转头手指赤红如血的圆月:“在室内练功的是师弟你,我来这里自然是赏月啊,师弟不妨仔细看看,可瞧见什么了吗?”
贾成真顺着严夜月指尖看向天空,那里正是赤红的圆月,他正要摇头,可忽然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在赤月之后的虚影里,似乎有一个极其模糊的、巨大无比的人脸轮廓,而赤月不过是人脸轮廓中的一只眼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