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少爷已为你办妥,三日之后,前往衙县报道即可。”
林斐差遣身边下人前来相告。
“......”
古若海连忙起身,准备道谢。
却见这位林斐身边的下人,转身离开,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
古若海一头雾水。
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周到地方?
“算了,下次见着林斐兄弟,当面感谢就是了。”
一事归一事。
当初自己出手救了林斐,古若海从未想过挟恩图报。
这次拜托林斐,也是林斐主动提出。
“少爷,已经告知古若海。”
仆从林木生恭敬地走到马车前禀报。
“上来,回家。”
林斐轻快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林木生恭敬地进入车厢内。
“木生,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少爷,足足十一年。”
林木生垂目而应,不敢抬头直视林斐。
“十一年了,现在你都跟着我姓了,真是漫长的一段岁月。”
林斐很有感触地说道。
“奴才能活到今日,全凭少爷照顾,奴才心里一直对少爷感激不尽。”
林木生此时才激动回答。
“那日你留后阻敌,我乘坐马车逃脱而落河,古若海途径河堤,跳河相救,因此我落了恩情于古若海。”
林斐双眸先是愤恨,后是不屑。
林木生连忙跪于车厢木板:“是奴才无能,不能第一时间歼敌,才让主子遇险,奴才罪该万死。”
“不,正是你舍命相救,为我断后,我才能逃脱。”
林斐伸手将林木生扶起:“身为林家庶出,众敌环伺,总有刁民想要害本少爷。这世上能值得我相信的人只有两人,一是我母亲,可惜我母亲已被大娘活活打死,第二个就是你了。”
林斐星目泛泪。
林木生已是泪流满面:“可恨奴才当时年幼,未能有实力救下主母,奴才该死。”
林斐心里对仆从林木生的反应,却是满意极致。
当年母亲见他孤独,从难民中挑选还是孩童的林木生与自己作伴。
林木生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母亲平时待他为义子,更是赐予他林姓。
自此,这位从小培养的仆从,已经成为他林斐唯一依靠。
既是仆从,也是心腹,更是死士。
“你已经做得很好,大娘要我母亲死,非吾等所能阻拦。就算是爹爹,不也轴手旁观吗?”
林斐讥讽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杀了大娘,但是,木生,我们离开了林家,什么都不是。”
林斐诉苦道。
林木生突然压低声音,转移话题,道:“少爷,你让奴才查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古若海偷偷兑换的钱票,果然来自淮南县所在的大通钱庄。”
“一百两的银票,可不是小数目,古若海藏得很深。”林斐冷笑道。
林木生赞道:“少爷智慧过人,只是从古若海眼神中的自信,就判断出古若海有古怪。”
“坐好。”
马车突然停顿。
林斐身形不稳,面露不悦,但还是关心地对林木生道了句。
“是,少爷。”
林木生立即明悟少爷的想法。
这马夫留不得。
“一个难民,一个生活在底层的难民,目光炯炯有神,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对现状充满着自信,这人肯定不正常。”
林斐稚嫩白净的脸带着得意的表情。
“这眼神不是古若海该有的,就算本少爷,也没有,所以我讨厌他。”
林斐脸孔呈现狠毒之色。
林木生低声道:“少爷一招使出,就让古若海露了马脚,这古若海胆从钱生,这贱民贪墨了不应该贪墨的钱财。”
“古若海的血亲只有他舅父,他舅父死了,他自然不受那个家待见,被赶出来是必然的。”
林斐回想起自己的布局。
心情舒坦。
“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是他害死了他舅父。”
林斐想要放纵大笑。
却压制下来。
习惯了。
若人不能掌控好自己的情绪,将会大祸临头。
杀了古若海舅父。
被赶出舅父家的他,想要在泾河县继续生存,身无分文的他如何立足?
这就是林斐要的效果。
逼迫古若海动用不属于他的财富。
林斐本身只是猜测,但古若海用银票兑换白银,已经被他所查探到。
林斐的猜测是准确的。
古若海逃离淮南县,携带出大量的钱财。
“少爷,接下来如何做?”
林木生杀机呈现。
“不急于一时。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了,古若海还是有几分本事,想要拿下他简单,但想要不闹出动静很难。”
林斐脸上的笑容更盛。
“少爷是想要他成为卫士,光明正大地死于妖魔之手,吾等坐收渔翁之利?”
林木生眼睛一亮。
“拿捏他表哥很容易,等古若海死后,我们从他表哥手里购买下那栋院落就行。”
钱一定藏好了。
就放在古若海买的院落内。
林斐见识过古若海的谨慎。
所以,他并未出手。
而且,他不知道这笔钱究竟有多少?
“少爷,古若海真的从淮南县搜刮了很多钱?”
“淮南县被毁,朝廷从淮南县搜刮出黄金百万,粮食堆积如山。整个县城所有钱财,都被悬镜司搜刮一空,部分用以救济难民,大头落入朝廷手里。”
林斐面无表情道:“古若海救了我,他本就该死。就算他真的没钱,本少也要杀他。”
林木生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是,少爷。奴才明白,主母临死前交代,不能让任何人亲近于你。”
“母亲教诲,孩儿不敢忘记,时时刻刻铭记于心,所以你才能跟着我十一年,而不是三年,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