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朕想见见阿爰。”
“她是不是不想见朕了?”
公公来传旨意,赵微君还是决定去见他一下,毕竟人都要死了,他自作自受,她大快人心。
殿里就只剩下赵熠一个人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赵微君面子上行礼,“民女参见圣上。”
赵熠听到声音缓慢睁开眼睛,“阿爰,你来了。”
“嗯。”
她生硬的答。
“我是自作自受,如今要死了,你不该高兴吗?”
赵微君,“那又如何?这世上可存在一命抵一命?若是这样,你死了我爹爹是不是就能活了?”
赵熠缄默,随后又道,“你不是我,阿爰,你不是我。”
“在这个位置上,自己的意愿又算得了什么?朕原来也以为自己至高无上,可是不是的,并不是。”
没有父兄指导铺路,受那些老臣的把控欺负,好不容易掌权了又有那么一个深得人心的皇叔。
“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赵微君对他没有什么同情,很多情谊都被他败坏了。
“阿爰,虽然说皇叔曾经对朕说削除你的玉牒,朕明白,他不想连累你,可朕还未削,玥妍不会像我一样辜负你的,希望孩子也不会。”
“你就还做你的郡主,汴京城里最恣意的郡主。”
赵微君下意识就想说,我不稀罕。
话头到嘴边才转变,“恣意潇洒,是父兄还在,有人护着才能一辈子当无忧无虑的小孩儿。”
“皇兄,阿爰已经长大了,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
皇帝崩逝,举国哀悼,新皇只有几个月大,由太后和太皇太后垂帘听政,监管国事。
叶纯庵作为曾经的老臣被调回京城,在京城为着素服为母守孝,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
赵嫽这些天都在搜集叶诏麟的罪证,当年毒害叶家祖母,卢少安那厢还留存着惠儿的口供。
至于叶诏麟的名声,他可还有个几岁大的儿子,红信访传扬的很快,叶诏麟如今在京城中的名声是全完了。
等到赵嫽拿着旨意去叶府的时候,叶诏麟死活也不愿意相信,“不可能,不会赐我死的,不可能!”
“你知道我是什么地位吗?我是宰相,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你凭什么杀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于赵嫽而言,他不过是垂死挣扎,可她偏偏要看着他死,不乖乖自裁也要宫人按着他死。
“叶诏麟,你根本不配为人。”
等到赵嫽从叶府出来,孙颖雪在门外等着,见到公主殿下虽然心存不满却也不敢造次,规矩行礼。
“殿下。”
赵嫽问她干什么,孙颖雪想寻叶诏麟,她冷淡道,“他死了。”
“什么?你杀了他?你为何非要逼死他?你就这么恨他吗?”
向来温柔端庄的怀淑公主,冷冷的瞥向她,“他杀了多少人?叶家祖母,亲祖母他都下得去手,他早就有个几岁大的儿子,你不清楚吗?”
闻言孙颖雪往后退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的,不会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她现在这个孩子算什么,她算什么啊!
赵嫽没有多话,这孙小姐有人跟着应该无碍,于是便坐着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叶府。
……
*
有圣旨封了赵微君以前的封号,虽然对于她老说心里不是那个滋味儿了,可到底这个封号有用啊,有些人他就看这个。
红姐和杜诃成亲后,杜诃存了一些积蓄辞官打算带着红姐出去玩儿,他们游山玩水 顺便写写当地的事,记录当地的故事。
赵微君也觉得此事甚好,她待在京城做什么啊,玩儿都玩腻味了,故而她询问能不能带她一个,她想出去看看,大部分底层百姓的生活是怎样的,她还想再救些人,教不识字的女孩学写女书。
杜诃红姐都是很愿意的,只是不知道晏大人同意与否。
赵微君笑笑,车上放着她学的女书诗文,好几本,还搁着一只纸鸢,漂亮的纸鸢。
“他算老几啊,要他答应。”
红姐表示赞同,“郡主说得好啊!”
赵微君笑笑把玩着手里的木制小塔,“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是就是。”
她将晏俍“珍藏”的她写的和离书烧了,晏俍自己说的珍藏,而后晏俍问她为何要烧掉,她就算不同他再成婚也无所谓,毕竟这样的婚姻原本也是王爷强迫。
赵微君说,“这算什么?婚书说明不了什么,和离书也是。”
“等哪日每个女孩子都可以不被逼着成婚,选择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依靠夫君也能活的好好的,我就是这女孩中的一个,逼我成婚反而是错。”
晏俍觉得很有道理。
赵微君又亲了他一下,“晏相,还有别的原因啊。”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也想跟你成婚。”
杜诃赶着车驶出汴京城,她们要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这样的繁华喧闹纵然吸引着她,可她人生的路还长,生命也不该只沉溺于繁华。
“杜诃兄,我来我来,你跟红姐在里头哈。”
她一扬马鞭,马儿嘶鸣,跑的飞快,有腿有脚她要去遇见,要去增强生命的厚度,狡兔应该爰爰,自由自在。
“几时胜赢天上月。”
“日日出时日日收。”
……
——
The end
2024.7.2 0321 织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