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俍跟着那管事娘子坐到了台子的前排,这间彩阁里表演的是变戏法的节目,台上不知晓是哪个班子,演完最后一个戏法在底下掌声雷动中退场。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忽然楼里的灯灭了几盏,众人却像是见怪不怪似的,静待着下一个表演。
晏俍看向台上,烛火重又点燃,映衬着人比花娇的郡主,他眸色不禁动了动,底下一片欢呼喝彩声。
“宁安郡主?”
“是啊,这不是郡主吗?”
“诶,快看快看,前头是晏大人。”
“还真是。”
晏俍还没听几句周围的议论声,赵微君已经在台上控制全场了,“诶诶诶,各位啊,不要说今日你们花的银钱不值当,或是本郡主贪玩儿耽误尔等时间,且看本郡主今日这几个戏法能不能博得大家欢心。”
她话刚说完,底下鸦雀无声,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好!”
下面的人便都开始喊,“郡主来一个!郡主来一个!”
晏俍重新注视着台上的人,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笑意,他知晓郡主活泼,却不知晓郡主表演能力却也不弱。
“各位,本郡主今日表演的这个戏法名字叫做,蝶恋花。”
她笑意盈盈的,晏俍对上她的眼睛只觉得心漏掉一拍,赵微君跟前站着两人彩楼里的侍女,听她拍拍手便从台阶上走上来。
“本郡主呢最近学了点儿诗文,知晓这蝶恋花是一词牌名,故而本郡主要从在场的何各位中寻一位有学识的人。”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早已经被宁安郡主带入到了戏法表演的氛围中去。
赵微君从台上下来,走了一圈,“你能写两句吗?”
那看客摇摇头,“小的不通诗文。”
“要么你来,写两句蝶恋花大家耳熟能详的诗句。”
“不行不行,我来不了。”
赵微君故作哀叹,“你们都怎么回事?这都写不了,还不如本郡主啊。”
她又踱到了台前,到了晏俍的身边,客客气气的,“您是状元,劳烦您给本郡主提两句,要大家都知晓的。”
晏俍看着她的眼睛,笑笑,“不敢,能帮郡主,在下荣幸。”
“好,有劳。”
赵微君把要写的纸拿去给在场的人检查了检查,才装模作样的背过身去,“叫他写,本郡主可是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众人已然入境,全神贯注的看着晏俍把诗写完,大家看了看他写的是什么,皆表示心知肚明了。
赵微君这才转过身来,“我不看,我也不知道。”
“但你们说,什么蝶恋花呀,这就算蝶恋花了吗?不不不,接下来,本郡主要再请一个人在纸上写下他此刻脑中想象的一种花花。”
“谁来啊?”
这下难度可低了,好些人好举着手要来,赵微君随意踱步到一个人身旁,微俯下身,“来,你此刻脑中想的是什么花,便写下什么花来,写完后拿给大家看,别叫本郡主看。”
“诶——”
那人写完后,赵微君才转过身来,“大家都知道他们写的是什么了吧。”
“知道——”
“诶,本郡主说今日念了些诗书,可不是诓骗大家伙儿的,从前本郡主只知晓玩乐觉得什么诗啊文啊没意思,但是本郡主读着读着忽然发现,这诗啊是有法力的。”
她很会引导,表情到位,在座的人都被紧紧的吸引着注意力,没有人分神。
赵微君重新走到台上,叫两个小厮把桌子抬下去,抬到了晏俍的跟前,却还有一拳的距离。
她把纸铺上,站在桌子前看着晏俍,“多谢晏老师,学生通晓了诗书的奥妙。”
晏俍见她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唤他,不自觉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才写的那句诗,大伙儿可都在脑中牢牢记住,再想一想,不要轻易被本郡主给知道了。”
“晏兰时,本郡主问你几个问题。”
晏俍微微点了点头,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被赵微君直勾勾的注视着,他心底生出些异样,只觉得脸侧有些发烧。
“你写的那句是本朝的吗?”
他点点头。
赵微君笑笑又问,“你喜欢这首吗?”
他又点点头。
赵微君直起身子来,手中的毛笔顿了顿,“晏兰时,此句能表达你的情感吗?”
晏俍忽然怔了一下,赵微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众人也盯着他的回答,“怎么,意有所指?”
赵微君距离他很近,几乎是贴着他,他能瞧见赵微君灿若星辰的瞳仁,脸颊上淡淡的小绒毛。
晏俍闭了闭眼稳稳心神,又点头,“是。”
此刻人群中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赵微君却一个劲儿沉迷于戏法的表演,拿起毛笔来,“各位,看好,本郡主说了,诗句是有法力的。”
她挥手在纸上写下,然后叫身边的侍女展开,众人惊叹一声,“啊——”
“诶,真是啊!”
“这这这……”
赵微君站在那副字跟前,笑的得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