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不知晓是哪里有水声滴答滴答,阴了一日的天到晚上反而晴了,明月高悬在空中,洒落院中皎洁清晖,好似铺了一地细碎银子。
透出窗棂,赵微君右手手腕被晏俍扣着,朦胧月色里,她反而看他更清晰,渊清玉絜,清雅之姿,忽然对她方才故意逗他生出了几分愧疚。
“晏兰时,你不后悔?”
“不后悔。”
赵微君把手抽出来背到身后,“那这两个人怎么办?”
晏俍看了一眼柳文卫和柳筝,“谋害朝廷命官,依律送往汴京府衙。”
“你不怕他们反咬你一口?”
“行事先要流程无误,纵然如今麻烦了些,日后再有人提起,当不会再留下什么把柄。”
赵微君看了他一会儿笑笑,“噢?意思是嫌本郡主武断了?”
“不敢,郡主之心,晏俍明白。”
她唇角扬起,看着心情不错,“那今夜先叫飞霜李伯看着,我差人去王府再调几个人,明日送去汴京府。”
“有劳郡主。”
赵微君转过身对飞霜吩咐,“好生看着,便溺自行解决。”
“柳筝单独关到屋内,水饭只一半。”
“是,郡主。”
尺墨不禁发问,“郡主,为何给水饭,但又只给一半啊?”
赵微君:“一点儿不吃没力气,吃的太饱容易跑。”
关人便是如此,不能叫饿死也不能叫太饱。
“郡主,您怎么还懂这些啊?”
赵微君背起手往外走,“若是同你说,我自小便是这么过来的呢?”
尺墨不语了,晏俍看着赵微君的背影禁不住的心疼。
赵微君却无所谓的,“晏兰时,你要感谢本郡主能还你清白,我自小太能哭闹,看着我的侍女们嫌我吵,常给我在水饭中下蒙汗药,今日我一闻便闻出来了。”
她甚至还有些骄傲,晏俍眼神黯了黯,那份心疼更甚。
“郡主受苦。”
赵微君对上晏俍的神色顿了一下,随即又笑,“你这么什么表情?本郡主不用你同情,如今本郡主过得逍遥自在,那些事早就过去了。”
是否真的过去了,晏俍明白,虽说郡主如今看着无忧无虑,却依旧磨灭不掉那些年带来的伤害,她只是不爱说。
“郡主怎么来的?”
“骑马啊,走着来早耽误了。”
几人出了门,晏俍从栓马的地方把缰绳取下来,“郡主上马。”
赵微君看着他,“你没骑马?”
他点头,“嗯,这边离御史台不算太远。”
“那怎么着?本郡主带你?”
“身上脏,不敢挨着郡主。”
“喂,不至于,我不在乎。”
赵微君说着要去拉晏俍的手,被他避开,见他这副执拗的模样,她也不多强求,翻身上马,“青梧,你同尺墨先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