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杨秀清,造反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人和钱。
龙山矿区里面,算上矿工和家属,足有上万人,杨秀清看着能不眼馋么?
让这些人跟着造反不难,难得是让这些人成为杨家军。
收心不拿出点真东西来,仅靠“天父下凡”那一套装神弄诡,终究是样子货,一戳就碎。
杨秀清是没有钱,但是他知道谁有钱。
胡以晃,广西平南县罗文村人,参加过清朝武举,中了一个武秀才,后应试,因为把弓给拉断了,手臂扭伤,最终落榜。
自古皆是穷文富武,胡以晃家境富裕,兄弟三个,即便父亲死了,三兄弟分家,他迁到山人村,家资亦不少。
如此有钱,武艺超群,识文断字的人才,正是杨秀清现在急缺的左膀右臂。
想要收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人的要害。
秦日纲的要害是缺钱,空有悍勇,不受重视,无处施展。
胡以晃与他不同,他是吃过见过的,自然不会因为几个婊子,一桌酒席就卖了自己。
但是他也有他的痛脚。
根据杨秀清前世历史记载,胡家与卓家有大仇,此仇乃是胡以晃的父亲在世时,两家便结下的。
到了胡以晃这里,他在考取武举人不中时,路遇卓家人,受到了卓家人的羞辱,甚至被强行喂过牛粪。
当然这都是史料记载,杨秀清没见过胡以晃,自然不可尽信,故而却是先行派赵五前去调查。
如果属实,那他这个文章,就要从卓家来做了。
杨秀清先行来贵县龙山收复秦日纲也是为此准备。
仅凭他自己,可动不了卓家。
杨秀清是走水路来的贵县,自然也要走水路回去。
不过他却没有去寻找,自己先前招呼等待的张家父子。
昔日在船上时,杨秀清便看出来了,这对父子估计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了。
加上那个私人渡口,显然张家父子,往常行船,不甚规矩。
一旦他们真要是上了张家父子的船,对方起了歹心,凭借杨秀清和秦日纲这两杆火绳枪,一把雁翎刀,如何能敌?
来贵县的时候,杨秀清是没法子才冒险乘船,如今有了选择的本钱,他哪里还会冒险?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总是弄险,可以赢一万次,但是输一次,便万劫不复了。
雇船之事没啥好说的。
秦日纲算是当地半个地头蛇,在贵县一带的底层人民中,多多少少有些名气。
杨秀清身上还剩不到十两银子,又顶着一身官衣,足够他们体面的坐船到平南去了。
期间杨秀清也是践行了他的诺言,秦家兄弟的吃食里,每餐都有肉。
至于多少就不一定了。
囊中羞涩,杨秀清不得不打起马虎眼。
他心里暗自惭愧,秦家五兄弟倒是高兴得很,对于自家未来,很是憧憬。
尤其小弟秦日源,年方十六七岁,正是跳脱的时候,一艘船上就属他最活跃,完全没有半点背井离乡的窘迫。
“源弟,可会使刀?”
坐在船舱中的杨秀清,见秦日源正拿着一条咸鱼来回比量,耍得有模有样,忽然问道。
秦日源闻言,似乎有所感应,偷偷瞄了一眼杨秀清腰间的雁翎刀,连忙放下手中咸鱼,急切的回道
“二哥做乡勇的时候,老师傅练刀,我也在旁边跟着学过两招。”
“试试这个!”
杨秀清从腰间取下雁翎刀,扔给了秦日源。
秦日源见真有机会得了此刀,脸上顿时眉飞色舞,抽刀便耍,纵然不是平地,亦是下盘安稳,虎虎生风。
一旁的杨秀清看了连连点头,秦日纲则忍不住的嘴角带笑。
“这刀暂且寄放在你这里,若是以后你立了功勋,我便将它送给你。”
“当真?”
“你不信我?”
“咱这是信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