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例如,他是不是要开始自己养活自己,没得念大学了,以后只能被淹没在陌生国度的社会里,凄凄惨惨永无天日的打工,再接着面临竞争,失业,房租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他在飞机上其实没能完全睡着,脑子里全想着没有陌谨寒的以后。
但从接到出租车电话开始,阮温喻就知道,陌谨寒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喻喻……”耳边有人叫他。
阮温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进陌谨寒的脸。
“准备降落了。”陌谨寒告诉他,替他把小桌上堆放的杂物收好。
阮温喻的耳机也被拿走,没了音乐掩盖,陌谨寒的声音尤为清晰,低沉醇厚,独具魅力,尾调带哑的时候,还会有一种无法捉摸的朦胧柔意。
作为音乐系的学生,阮温喻对音色有着超乎旁人的敏锐,陌谨寒的声线,就是他听过最独特的声音。
也是他最喜欢的,所以在小时候,他总缠着要陌谨寒给他讲故事,不然就不愿意睡觉。
于是陌谨寒在百忙之中又多了一个讲故事哄人睡觉的任务,但他从不觉得这件事会增加他的负担,反而是当时唯一能让他喘息的间隙。
他念故事的时候并不会绘声绘色给他描述,反而无趣的像在念着他失败的会议草稿,但阮温喻就是喜欢,喜欢他低低的嗓音跟特意为他放轻的语调。
那是所有人都没有的,只有他有的东西。
有他在身边,阮温喻总能很快入睡,陌谨寒则会重新给他掖好被角,将色彩鲜艳的故事书收回抽屉里,然后回书房继续忙他的学业跟工作。
飞机平安降落,他们在早晨十点顺利抵达新的国度。
阮温喻抓着他的无名指跟尾指,被他一路带着走出机场,坐上前往住处的专车。
陌谨寒当初把他送走之后,阮温喻一路上都有人带着。
司机将他送到公寓前,门口就有人拿着门卡跟一堆类似于国内房产证的文件等着他并交给他,然后贴心告诉他附近商城、便利店等等的位置。
阮温喻提着行李,茫然的接受了自己突然在国外有了一套大平层,然后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年。
他念的学校就在这附近,骑单车十五分钟的距离,加上课程不需要频繁的太早起来,阮温喻就没有选择留宿。
住进去之后,阮温喻第一时间把门锁换了,想着陌谨寒那狠心绝情的混蛋要是哪天偷偷过来看他,就只有蹲门口等着他放学回来开门的凄惨待遇。
然而阮温喻等了三年,也没等到放学回来,能看到门口有熟悉的身影站着。
而现在,那个盼了许久的人,就站在他旁边,还被他抓着手。
阮温喻慢吞吞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看了看陌谨寒又看了看面前的门,半晌也不见把钥匙戳进去开门。
“怎么?”陌谨寒问他。
阮温喻终于能硬气道,“这是我的家。”
没允许你进去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