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被你拒绝，我会难过。”陌谨寒看着他，语调轻缓，“同样的，表达出的关心全被你否定忽视，我也会不好受。”

阮温喻微怔，被他挡在身后多年，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他亲自表露出来的、坚固外表下隐藏的裂痕。

陌谨寒指腹轻轻抚过他的眼角，惹得手里的人闭眼，睫毛颤了一下。

“喻喻，”他念他名字，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却硬是能听出几分缱绻，

“我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好人，在我的观念里，既然有了付出就一定要拿到回报。”

陌谨寒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轻而易举盖住他半边脸颊，阮温喻觉得自己像是没有生命的娃娃，被捧在手里，肆意妄为的打量触摸。

“很多话你不愿坦白出来，我不逼你说，但要用别的方式给我回应，让我知道你有在接受我给的东西。”

一定要乖乖接受，不能拒绝。

“好吗？”陌谨寒眸光深沉，“别轻易忽视否定我，也别惹我难过好不好，喻喻。”

别惹我生气，要看得到我。

陌谨寒看似无所畏惧的放他自由成长，手上却死死勒着那根能牵引他回来的线。

他能做到像正常人那样，不剥夺阮温喻的任何权利，是因为他笃定他能被自己拉回来。

但如果有一天阮温喻真的与他失去关联，追寻着更广阔的天地而去，会彻底脱离他的可控范围，陌谨寒或许没办法再保证自己‘正常’。

千云姝多年来对他强硬而病态的控制，其实对他造成了非常可怕的影响。

只是陌谨寒从没让自己表现出异样，他打心底里抗拒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但那份恶劣的控制欲却好像与生俱来一般，像烙印刻在他骨子里，挥散不开。

他理智上十分清楚，阮温喻是他最不能伤害、最想要疼惜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把欲念控制的很好。

而能控制住的前提，是阮温喻不要踩到那条线。

不要想着不回来，不要想着放弃他，对他视而不见。

要接受他的好，接受他的触碰、他的一切，就算察觉到逐渐暴露出来的恶，也不要逃走，要接受他。

阮温喻瞳孔里映着他的模样，男人依旧是那样冰冷深沉，无法看透，可他说出的话，掌心的温暖，却又像诱饵在引着他步步前进。

接受他的给予，别惹他难过。

阮温喻从来就没拒绝过他的给予，甚至还会去索取。

不惹他难过自己也不会难过。

这有什么不好的呢，都是他也想要的事。

阮温喻点头，“好。”

“乖。”陌谨寒摸他的头，将他蹭到耳尖的碎发撩开，“以后不准再说没人会担心你这种话。”

阮温喻继续乖巧点头，“嗯嗯。”

内心忍不住开始窃喜：这场战役终于要结束了！他的PP保住了！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睡觉了？”阮温喻眨巴着眼看他。

陌谨寒松了放在他耳朵上的手，“去洗澡，一身烟酒味。”

阮温喻如释重负，当即就站起来转身，打算飞速上楼！

结果因为蹲太久，眼前一片黑，脑中像闪着黑白画面的电视屏幕，手在半空虚扶了一下，就重重跌了回去。

短短几秒，意识空白，等阮温喻缓过来之后，刚刚才释去的重负再次压了回来——

他……没成功坐到沙发，坐到了……陌谨寒的大腿……

阮温喻脑袋再一次呈现死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