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起半捧水，胡乱抹在脸上，其中残存的冬的气息，霎时侵袭脑海，意识多少清醒了些。我抬起头，与镜中的那个人对视。

一个胡子拉碴的小胖子。

他的嘴角撇了撇，眼神中的惫懒有如潮水般退去，而倨傲迅速上涨。“呵”，似乎是在嘲笑谁。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外面的天气很好。我捻了捻额前的一缕碎发，还行，没有油腻的感觉。那就出门走走吧。

捏了捏口袋的钥匙，我锁了门。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推开单元门，阳光刚好倾洒在脸上，带着融融的暖意，风也爽朗。

久违了，阳光和风。

道路两旁，柳树枝条吐露新芽，青葱的绿色随风晃荡，再过些时候，柳絮飘飞，纷纷扬扬，那是独属于春的一场雪。

而当下，桃花也该开了，可惜啊，未见桃树。

随之，我想到那条小路上的那些植物：两旁是槐树，这会还是光秃秃的，到夏天就会枝繁叶茂，生出白色的小花，透着淡淡的香气。绿化带里是某种低矮的松树，四季常青，只是冬天里颜色暗些，夏天亮些。还有一种不知道名字的树，很常见很普通，春生叶，秋转黄，年年如此，轮回往复，生生不息。

于是自然就有了去小路走走看看的想法，其实，这念头紧随出门之后，只晚一点点。

小路的始与终是由我定义的。或许还有其他人，也说不定。在寻常路人眼里，那条路再寻常不过。就像他们一样。

一路向东。可惜我是个懒惰的家伙，那里一定能看到很好的日出，我后来想。

不多时，我站在小路起点。眼前的景色，熟悉又陌生，我深吸一口气，随后连带着胸中的积郁一同长长吐出。然后，我迈开步伐。

不出意外的，那个人的身影，清晰地、疯狂地在脑海里闪烁，再也压抑不住，根本压抑不住。

我顿在原地，一场风暴悄然降临了。外面的天气依旧风和日丽。

……

“你头发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