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暗格里拿出一封密信,这是他们安插在东南江州的密探送来的消息,“你且先看看这密报吧。”
锦婳接过信纸,快速过完了信上的内容,大致与福公公路上所说无二。
“依照信上所说,这群人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暗中收购盐产,只是最近收购的数量陡然增加,这才引起暗探的注意,他们不但大肆贩卖私盐,甚至胆敢伤人,此事来的蹊跷,只怕其中另有隐情啊。”
皇帝眉头紧锁,“不但如此,朕至今都未接到过江州知州姜成递上来的折子,只怕姜成也与此事不无干系。”
若只是商人逐利也就罢了,如今看来只怕是官商勾结,他们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锦婳低头不语,心下仔细盘算着这事,总觉得不太对劲,就算是有姜成的包庇,他们就敢如此嚣张了吗?就不怕事情传出去被皇帝知道派兵前来绞杀?
这一桩桩一件件,处处都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此事究竟作何,还需我们的人亲自探查才行,儿臣信不过那姜成,也不敢全然相信这千里传书。”
她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满,各地的暗探大都是皇帝皇帝的亲信,一般来说是可信的,但毕竟探子在当地多年,中途露出马脚或是与当地官员勾结有意瞒报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必皇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瞒着旁人偷偷昭她进宫。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出落得大方得体的姑娘,心里怪不是滋味。
自己没有怎么疼爱过她,就连她能活到今天都全凭她命大,如今国家有难,竟还要这样一个女娃娃去应对。
锦婳一抬头瞧见的就是皇帝哀伤的眼神,也知晓他为何会如此,不过她并不想承这份怜爱,终究真正的六公主早已经死在了后宫冰冷的湖水里头,她没资格替她原谅。
还不等皇帝说话,她便抢在前头开了口,“儿臣知晓父皇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待儿臣回去点兵修正片刻便亲自带人前往江州探查,只是如今皇叔也不在京中,您身边得多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儿臣待会命傅将军暗中守城。”
“不必了,朕在宫里还是安全的,宫里几位大内侍卫的功夫不在阿渊之下,你且放心吧。”
锦婳摇了摇头,暗想不仅不能放心,她还得多派点人过来才行。
“父皇,您就听儿臣的吧,如此儿臣在外头也能安心些,更何况皇宫确实固若金汤,可这贼人并不一定是从外边来的啊。”
她这句话成功说服力皇帝,如今他身子骨弱了,太子之位却一直空悬,实在是因为他这几个儿子在他眼里都有不足之处,如今几个儿子对他这个位子虎视眈眈,他不愿恶意揣摩自己的孩子,但生于皇家,在至高的权力面前,血脉亲情从来都不够看。
看着皇帝点头,锦婳才稍稍放心一点。
自打听闻这个消息,她便觉得心里不舒坦,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但如今这境况她又不得不去,只盼着墨渊那头能早日查清内鬼背后之人,早日回京坐镇。
锦婳拜别了皇帝,拉起斗篷上的帽子,匆匆往外走。
才走到门口时却又突兀的停了下来。
“父皇,您是一国之君,大梁的顶梁柱,保重身体为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独留皇帝一人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她确实做不到替死去的六公主原谅皇帝的冷落,但想自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时日,皇帝的悔恨不似作假,她不愿接受这份情谊,但也不愿看着他重病缠身。
若是墨渊此刻也在,定然会说她,嘴上一直说着自己冷漠无情,事实上,骨子里比谁都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