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眉头微皱,两国不和已有几十年,怎得突然主动前来求和,实在是耐人寻味。
入夜,微凉的月色倾泻而下,皇帝站在廊下望着树影摇曳出神,平日里尽显繁华富贵的皇宫此时竟显得有些凄凉,他明明是整个大梁最尊贵的人,却也总是不顺意。
“陛下,伶贵妃来了。”
皇帝的伤春悲秋被打断,再听来人是谁只觉得心中更是烦闷。
他是对伶贵妃多有喜欢,可她毕竟是朱家人,而且多方看来也并非素日里他看到的那般纯良无害,此时前来只怕又是为了洛芸芸之事,他怜她身为人母,但此事别无他法。
沉思片刻,皇帝还是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伶贵妃生的本是极美,一双凤眸勾魂夺魄,也难怪皇帝会喜欢,只怕天底下没几个男子会不喜欢吧。
她娉婷袅袅的走上前来,盈盈一拜,眸子里是万种风情。
“臣妾见过陛下。”
“平身吧,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过来了。”
伶贵妃起身,从宫女手上接过食盒,走到桌跟前,把里边的吃食一一摆出来。
“臣妾听御膳房的说陛下今个没怎么吃东西,心下挂念的紧,特地过来送些陛下爱吃的糕点,国务繁忙,陛下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任谁都想身边有个知心人儿,虽然知道她来所为何事,但听闻此话皇帝心里还是宽慰不少,拉着伶贵妃一同落座。
“一起吃点吧,这糕点一看就是你的手艺。”
说着便拿起一块莲子糕放进嘴里,满口香甜。
伶贵妃给他倒了杯茶水,然后起身走到皇帝身后,纤纤玉指搭上他的肩膀,不急不慢的按摩。
看皇帝吃的差不多了,伶贵妃这才试探着开口。
“陛下,这和亲一事,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吗?臣妾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心看她嫁的那么远,到时候母女之间想见一面都难上加难啊。”
说着说着声音里便已然带上了哭腔,泪水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样子,着实惹人心疼。
皇帝拉人在身边坐下,柔声安慰。
“此事,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近些年来北齐国力渐强,已不是我大梁可以比拟的,若芸芸不嫁,就相当于两国彻底交恶,届时只怕又是一场大战啊,爱妃就算是为了我大梁的百姓着想吧。”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怎会不明白,只是明明北齐求娶的是洛锦婳,怎得到头了却要自己的女儿嫁。
“陛下,您也知晓芸芸幼时落下了病,北齐天气干冷,臣妾为人母,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啊。”
皇帝将她揽在怀里,“爱妃放心吧,芸芸怎么说都是我大梁的掌上明珠,就算北齐比我国更为强大,也不敢对芸芸怎样的,更何况芸芸嫁过去便是太子妃,将来更是贵为一国主母,定然不会过的凄惨。”
见皇帝始终不松口,伶贵妃实在是着急,大颗大颗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可小六不本就是嫡亲公主吗,北齐求娶的也本是小六啊,为何要臣妾的女儿嫁呢,陛下是不是嫌弃臣妾和芸芸,不要芸芸了。”
要说这伶贵妃能在宫中过的顺风顺水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三两句话就把自己说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惯会惹人心疼。
皇帝明白她身为人母爱女心切,但事关国家安危又岂容她拒绝。
“外嫁芸芸和留下锦婳,皆是出于对大梁安危的考量,此事不必再提,你回去吧,也多安抚一下芸芸,朕必定会为芸芸准备丰厚的嫁妆,让她哪怕远嫁北齐也绝不会遭人欺负。”
眼见皇帝就要生气,伶贵妃也明白此事想要皇帝转变心意是绝不可能了,要想留下洛芸芸只能另想他法,便只好拜别皇帝离开了。
皇帝看着桌上的吃食心里就烦,就算没有对锦婳的愧疚,此事也断不可能让她嫁去北齐,她所展现出来的出色才能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大梁不能没有锦婳。
伶贵妃回到自己宫里,看着萎靡不振的女儿,再想到皇帝强硬的态度,心下也是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