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着泪发问,声音不自觉染上哭腔。
不喜欢他,为什么连防弹衣这种保命的东西都能拱手相让?
她都已经牺牲到这种地步,胡先生仍然像以前一样,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那个冷漠的老男人根本就不爱她!
她为什么不能回过头多看他一眼?
委屈身体发酵,弥散到四肢百骸里,让他浑身酸胀,几乎失去站立的气力。
“抱歉,我只是错将你当成了先生的孩子。”言清歉疚开口,“爱屋及乌,也是想让先生吃醋。”
明明那么柔软的声音,砸向他的时候却变成了磨得棱角分明的石头,每一个字都能将他刮得血淋淋。
相处的细节在脑海里回放,一些奇怪的点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
难怪她跟他说话时,总喜欢一副长辈的语气。
难怪她有时候看他的眼神,沁着他看不懂的慈爱。
阿刚身形不稳的后退几步,他盛满星光的眸子如流星坠落黯然失色,喉咙里翻涌着不绝的苦涩。
言清还在说对不起,他却猛地偏过头,掩耳盗铃般的说:“我、我什么也没听见!”
“阿清,我先走了。”
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想就此放弃。
哪怕只是作为默默无闻守护者,他也要像真正的男人一样,而不是被她当做矮一辈的小孩子。
泪水在转身的时候才滑过脸庞,跑出病房的少年,正撞上胡先生烟灰色的眼。
他觉得这双眼里充满了对他自不量力的嘲笑。
哪怕胡先生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不说话,也仿佛是在冲他这个失败者耀武扬威。
他狠狠抹了把眼角,不想让情敌看到自己的脆弱一面。
“要是知道你对她不好,等我回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顺便还会把阿清抢过来。
不择手段也要做到!
放完狠话的少年,甚至没有等男人回话的勇气。
不想被看扁的他挺起胸膛,披着剩余的骄傲撞过胡先生的肩。
胡先生低低一声轻笑,少年的成长蜕变好像就在一夕之间。
那就让他看看,他能走到哪个地步。
见他进入房间,言清吸了吸鼻子,抹去脸上的泪痕。
“先生,我伤害了他。”
她杏眼里噙满茫然和自责。
本就是病恹恹的样子,这般更显得娇弱不堪,引人怜惜。
“你没错。”胡先生眸光微动,挑起她的下巴,“阿清觉得,我已经老到能生出那么大儿子的地步?”
他不过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而阿刚已经十九。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他确实不小。
心头蓦地有些怅然。
言清苍白的面颊浮起红晕,颤抖着眼睫说:“有的人看起来年轻,我以为先生也是。”
胡先生指腹摩挲她肌肤细腻的脸,轻笑着问:“就这么喜欢我?”
喜欢到即便以为他有个比自己年纪小不了多少的私生子,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毫无保留。
言清直视他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满认真而坚定的说:“先生,这不是喜欢,是爱。”
直白的深情,攻击着男人心底最柔软的一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