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奔雷随手摸了摸齐格的小脑瓜，小河烙甩头，极力挣脱他的夸父大手。

“哪有那么简单啊。”

“连你也这么说，难道真的不行吗？”

见蛟人也摇头，小河烙有些沮丧。

宫之奇问道：“你能一眼就认出蛟人跟鲛人的区别吗？”

齐格想了一下，摇头道：“不能。”

宫之奇：“按理说，我们跟鲛人在血缘上非常接近，学习海语应该很容易才对。但即使就连最聪明的蛟人穷极一生，也只学会不到一半的海语而已。”

“为什么？”

齐格很惊讶，蛟人是鲛人与他族所生的混血后代，连这样亲密的血缘关系都会产生不可逾越的无形隔阂吗？

“羽人的鹰语和鲛人的海语是世上公认最难学的两种语言，这两个种族的语言天赋让他们分别成为天空主宰和海洋霸主，没有任何一族能挑战他们。”身为蛟人的宫之奇无力感叹道：“这两种语言极其难学，最大的原因是它们的发音位置不仅仅是从通常的口腔、喉腔中发出，还需要通过脑腔、腹腔，甚至盆腔共鸣……”

齐格：“什么共鸣？”

“盆……”宫之奇白了小河烙一眼，继续说道：“除了难度非常高的各种共鸣之外，还有大量语句要通过极难的共振来完成……”

百里奔雷：“共振？那是云州羽人的鹅语吧？”

“不，鹅语主要是弹舌。”宫之奇摇头，“共振是指大量的叠词和悠扬的音调结合起来，变成完整的一句话。”

齐格：“就是那种‘说得比唱的好听’的话呗。”

宫之奇：“这么说也没错啦。”

齐格：“既然鲛人和羽人的语言如此相似，那为什么鲛人不会驾鹰飞翔蓝天，羽人不能骑鲨遨游碧海呢？”

“你错了，海语和鹰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就像天空和海洋的那种区别。我只是说它们发音的原理很像，二者更相似的共同点是难学！”宫之奇恨不得敲打齐格顽固的小脑壳，“而且，鲛人不能飞行，羽人不能潜海，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体质上的差异……”

“‘鲛人不驾鹰，羽人不骑鲸’，这是常识好吧，你干嘛那么认真回答他的弱智问题？”百里奔雷很是无语。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说是一回事，听不听得懂又是另一回事。你首先得听得懂战鸟说什么才能交流吧？鸡同鸭讲那种基本靠猜的交流怎么对它发布命令？”宫之奇感觉有些心累，“好比你刻苦努力地跟羽人学习，靠死记硬背真的过了鹰语八级，但战鹰却听不懂你说的话，那你也只能算是‘人类鹰语’八级而已……”

“我又不是乱学，老师怎么教的我就怎么学。我都刻苦学到八级了，老鹰却听不懂？我书得少，你莫要骗我！”小河烙倔强到底。

“阿奇还真不是骗你。”百里奔雷回忆道：“有一次，盖世召唤他的大鹰下来喂食，我学着他的发音逗它，那傻鸟根本理就不理我。”

“这是因为它根本没听懂啊。”宫之奇耐心地给齐格解释道：“飞禽发出的声音，人类不可能做到丝毫不差的听取。而羽人的耳朵跟我们的构造不同，很多他们能听到的鸟叫声我们是听不到的，那些声音就是老鹰发出的伪音。听不懂，学不像，这些细微的差之毫厘有时候可能就是谬之千里啊。你好好想想，如果交流总是出现障碍，骄傲的雄鹰还会听你的话吗？”

齐格：“怎么会？”

“怎么不会？”宫之奇吓唬道：“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御空飞行时，它把你丢下来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如果你胡乱发出的命令被鹰听成了辱骂，气性大的立马直接撞山跟你同归于尽，那你真的是连自己为什么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