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哈诺抱着毯子在地上蜷缩着,佩雷斯则靠着骏马静坐着,长且平缓的呼吸声证明这位老人确实已经睡着了。
熙德则将树枝一根一根的插入篝火,飞舞的星火在衰落地面的瞬间黯淡无光。
吉哈诺在做梦:他梦见巨大的风车,火光围绕而不能燃烧,白色的风叶缓缓的移动……
有风来了。
佩雷斯骤然站起,从马鞍上抽出一柄骑枪,抓着那不算短的柄,对着远处的荒原掷出,暴烈的风悬在手中被凝成一束,呼啸着冲远方而去。
熙德也从自己身上的布帛中抽出一把转轮手枪,对准那不见光的黑夜,护卫着背后的火光。
“嘭!”远处传来了重物碰撞的闷响,紧接着是清脆的坠落声。
佩雷斯压力倍增,自己的投枪被直接撞飞了…来者不善啊。他眯着眼,等待着自己的对手。
熙德将刚醒来的吉哈诺拽至身后,并递给了他一把小刀。
〣(oΔo)〣
见吉哈诺点了点头,熙德抓紧手枪,对准远处的黑暗。
“嘭!”子弹的底火被激发,轰鸣带着火光掩盖住那一瞬袭杀,这一刻的白光也让佩雷斯看清了那个怪物。
克里特公牛,曾经被大英雄忒修斯抓住献给光明神阿波罗的礼物,而阿波罗将祭献给他的公牛的爱与心灵分离而出,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灵,将其打散并流放到英诺森特的牛群身上。
至于为什么?可能是闲的,也有可能是无事可做,给英诺森特完善一下生态链——毕竟神明的事,谁又能说清呢?
总不可能是预见了某个瞬间,决定给吉哈诺添添堵吧。
眼前的这只公牛身上寄托着先祖的灵,迫使其拥有了部分神话种的特征——虽远不及那独一无二的神性特质,但至少继承了铁石难伤的皮肤。
那牛神骏异常,白色的毛皮映射火光,健硕的后蹄肌肉攒动,抖落击中身上的子弹,径直朝熙德的方向冲来!
佩雷斯向右小跳,扎住马步:“将牧以铁杖、如碎陶人之器。”他用双手抵住牛角,身子向后划去,金属义肢发出“铮铮”的哀嚎。
“犹我亦承受于我父然!”怒吼惊动火焰,背后的篝火散射出金线构建神术,承担作为“烛台”的价值。
烛台所在之处,即是主的国。
银色的甲胄从佩雷斯的皮肤下渗出,金线则勾勒了权威。
那牛猛地仰头,将着甲的老人硬生生举起,扯开蹄子一个转弯,将佩雷斯甩飞出去,巨大的力量激起尘土,厉害地咳嗽两声后,年老的骑士翻滚起身,而牛也发现了真正的敌人。
牛和人都盯着对方的眼睛,战斗将会发生在对方对方露出破绽的下一瞬——
一杆骑枪冲破寂静!!!
就在刚才:
骏马被那股来自生物本质的压力吓得浑身哆嗦、焦躁不安,马蹄不断的敲打着地面;但小马貌似是因为没有见过这种危机,反倒只是打了个喷嚏就恢复了沉静。
熙德带着吉哈诺上了小马,准备离战斗的风波远一些,然后——‘woc!哥你是怎么把这玩意举起来的啊啊啊!’——熙德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这句话。
!!°.°·(((p(≧□≦)q)))·°.°!!
吉哈诺顺手抽出了在骏马鞍边的一柄骑枪,他也没想到会这么…轻,长达三米的骑枪的骑枪好像是自己小时候玩的树枝一样——很轻、很轻。
难不成我是天生神力?吉哈诺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不成老爷又买到假冒伪劣产品了?熙德脑中冒出了一个最符合自己世界观的念头。它用手试着拖动骑枪,根本挪不动。
很好,它想,老爷没被当成冤大头坑,但这个奇怪的少爷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匹小马怎么也能乘的住?
小马又打了个喷嚏,在熙德的眼下刨了刨蹄子。
很好,它想,这个世界总算开始疯了。
如熙德所期盼的那样,小马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调转脑袋向公牛冲去!
〣(oΔo)〣!
我一定在做梦——背后的少爷举起了长枪。哈,梦里真好笑,哈哈。
吉哈诺用右手攥紧木头做的护手旁的前柄,把柄上的皮带在自己手上系紧,用腋下夹住后端。
夹枪冲锋——骑士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少年将骑枪平举,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好像这么做就能哭出来。
难道是被爸爸用树枝抽屁股打哭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