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阕云升带着墨山去打听县城里的房价和铺子。
姜早安排春雨整理东西,墨白则去喂马。
只是刚到客栈后院,墨白就吓坏了。
马车不见了!
那可是膘肥体壮的棕马,万万不可能拖着马车一起跑掉。
他急忙回去报告给姜早。
姜早一听,那还了得,立刻找到掌柜的。
那是个两撇胡子的干瘦男人,听见他们的话,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慢条斯理地道,“掉了就自己找,说不定那马自己跑了。”
春雨急性子,冲出口,“肯定是你们偷了,那么大的马和马车,怎么可能自己跑掉?”
就算宿在野外的时候,马儿也不会乱跑。
“小丫头别胡说,这可是讲理的地方,你无凭无据,怎么就能认定是我们偷了?这话是污蔑。”小胡子两眼一瞪,理了理自己的胡子。
姜早沉下脸,没想到这么一家客栈居然店大欺客。
想来是看他们新来的生面孔,故意这样做。
“店家,我们的马车好好的进了你家院子,说不见就不见了,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不然就只有告官了。”
小胡子斜睨她一眼,满不在乎,“随你去告,反正没人管。”
姜早气极,拉上春雨带上墨白,一行人把所有行李都拿上,大包小包惹眼极了。
刚出门就被人盯着看。
她回瞪着那些人,不过是些艳羡的目光,比这更恶心的她都见过,现在这些算什么。
一行人包袱款款到了县衙。
谁知道那里大门破败,只有个老衙役靠在墙根打瞌睡。
姜早放下包袱,叫墨山看好了,自己提起裙摆一路走到登闻鼓前。
让她瞪大眼睛的是,居然连鼓都是破的,鼓槌都断了。
这是个什么地方,果然如同旁人所说,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
姜早咬咬牙,拿起半截鼓槌击打起来。
几乎从未响过的鼓声一下子将老衙役吓得滑倒在地。
然后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扶着掉色的水火棍站起来,“谁?是谁在乱敲鼓?”
姜早放下棒槌,“是我,我要报官。”
“报什么?”衙役几乎没见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了那鼓声就是姜早敲的。
姜早瞥了他一眼,目视前方,“我只告诉青天大老爷。”
衙役嗤笑一声,“哪有什么青天大老爷,衙门里现在都没人,只有杨典史。如果没什么大事我劝你回家吧。”
“县令大人呢?”
“别说县令大人了,这衙门里头的县丞,主簿前段时间因为打仗被迫上战场,都死了。他们的家眷早就离开这里,衙门里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消息什么时候传回朝廷,再给我们派一个县令来。不过我猜肯定没人愿意来。”衙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一口黄牙。
姜早没想到堂堂县衙居然连县令都没有。
还战死了。
这一切让她第一次有一个意识,那就是真的到北境,还到了随时可能会被战火波及的边陲小城。
“那我可否见见杨典史?”
衙役见他们不退反进,有些惊讶。
下一秒手里就多了十个铜板。
是墨白给的。
他笑眯眯的将她们一行人请进去,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东西在他眼皮子底下,绝不会丢。
这县衙破败得像一个即将荒废的庭院,穿过已经支棱不起来的屏风。
后面有一个老者在伏案写字。
走近了,姜早喊了一声,那人抬起头,她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老者,顶多三十岁,只不过穿着实在老旧,姿势又贴近桌面,才让姜早误会了。
杨文俊抬头就看见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两边站了个小丫头和小厮。
皱眉道,“你们是何人?怎么闯进县衙来了?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