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境。

结束游历的元灵回到星台，看见元兮正望着星纹出神。

“不在。”

稍作感应，元灵出口说道。

“是啊，元伊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你懂。”

“是啊，我懂。”

元兮似是自言自语，轻飘飘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感情。

元兮最近时常回忆起元伊第一次离开胎境前的画面——

“姐姐，我想去外面看看。”

“想去就去。”

“姐姐，你就不好奇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吗？”

“我已经看过了。”

“那你先跟我说说！”

“嗯......怎么说呢......我们这里与外间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外面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小生灵。”

“那是什么？”

“你自己去瞧瞧就知道了。”

“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还不是怕姐姐独自留在这里无聊嘛！”

“知道你心疼姐姐！尽管去吧。”

元伊也从这次开始正式游历诸天万界，后来也经常与元灵一起结伴同行。

起初，元伊尚且充满新奇和朝气，每次归来都很有劲头儿向元兮元灵分享所见所得。

可随着游历次数见长，元伊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股蓬勃朝气最先消失，紧接着不再热衷分享了，最后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元伊，有心结了。

元灵知道原因，他们一起游历过。

元兮也知道原因，她从未减少对元伊的关注。

他们都知道，这样下去，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

他们甚至也能预料到结果，毕竟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元伊。

可是也正因为这份了解，他们明白，那个结果，改不了。

有一天，沉默的元伊突然开口。

“姐姐、元灵，你们能陪我一起去外面看看吗？”

元兮元灵自然不会拒绝。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诸天万界仿佛都有了些许变化。

对于胎境三人而言，周游诸天万界不过一息一念，可这次......

他们去了不知道多久多久。

既曾高高在上审视万物兴衰，也曾化身万千旁观悲欢离合，还曾观摩天倾地陷、星辰崩碎的末日光景。

这样的过程他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直至整个宙宇化作一片荒芜，几无生机。

这是天地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衰落，也是元伊请求之下的结果。

而她，似乎也在进行着某种蜕变。

之后，三人重回胎境，携手开启新一轮的星辰轮替。

此时的元伊仿佛一扫阴霾，重归明朗，反倒是元兮元灵心事重重。

天地如此变动也引来了一头雾水的渺渺子。

“你们在搞什么玩意儿？外头咋崩成这样了？难道你们想撂挑子不干了把我拉下水？咱们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天道开玩笑，我的离境飘在外边其实挺得劲儿呢！”

可当欢脱的渺渺子知晓前因后果，也严肃了起来。

果然，完成这轮星辰更替后，元伊正式向众人说出了她的决定。

“诸天万界，生灵不计其数，如果没有一趟又一趟的游历，我可能也会一直认为他们与尘埃无异。”

“如果没有漫长的游历，我也不会发现这些小家伙们原来如此复杂，我甚至都难以准确描述自己的那份心情，欢喜、忧愁、愤恨、惋惜......”

“尽管如此，可我真真切切从这些生灵身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这些光彩本该为天道带来无限可能，只是......”

“这些可能被牢牢地套上了枷锁！”

“我亲眼目睹了无数惊才绝艳的小界只是因为周期性地星辰崩散、元气失调，亿万生灵只能在一轮又一轮的兴亡中被困死在小界，他们没法去往更高处继续修行，也没法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我们从来不会在意，也没必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