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哨营右卫总旗_陆时登!”
看清字迹,队正双手禁不住的一哆嗦。
沉甸甸的口袋哗啦落到地上。
几锭沾着血迹的银子滚落出来,敞开的袋口处。
露出一张掌心大的牙牌。
正是当日,陆时登遇袭后,陷入昏迷。
李书禅从他怀里找到的那块。
一开始,李书禅将牙牌还了回去。
不过后来一想,万一陆时登跟章惟一,不能给自己办理脱籍。
自己还可以利用这块牌子,通过沿途关卡。
混出边镇,到大乾内地。
李书禅便将这块身份牙牌,连那把手弩一起,偷偷留下了。
牙牌上云龙纹绣,被血液沁透,格外的显眼。
“啊……是夜不收!”
“难怪敢如此行事,原来是夜不收的总旗大人……”
人群爆发一阵哗然。
在场的多是军户。
谁不认得尖哨营的身份牌子?
“我就说那剑手看着就像是故意找茬,不像个好人。
“他一定是蛮人派来的细作,想要破坏总旗大人的秘密任务……”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提着嗓门高喊。
顿时引发一阵热议。
“不错,夜不收执行的可都是机密,总旗大人不欲暴露身份,却被这几个家伙当众叫破了身份。
“这几個守备兵,怕是要倒霉喽……”
“他们居然还押着陆总旗?难道是与细作有勾连?”
“老子认得他,是辎重营管带刘犇的小舅子邹贵,平日里仗着自己姐夫是管带官,肆意妄为,没想到居然还勾结细作,想要谋害夜不收总旗……”
……
人群中央。
那名队正邹贵脸都白了。
额头瞬间冒出汗来。
明明只是个刚刚打猎,卖了不少钱的小子,怎么转眼就成了尖哨营总旗官?
自己居然破坏了一名夜不收总旗的机密任务?
这…这不是霉星罩顶么?
尖哨营,夜不收,还是个总旗……
无论哪个身份,拎出来都能轻易捻死,自己这个小小的卫所守备营的队正啊。
周围的人群议论声嘈杂,已经有人开始摩拳擦掌。
围山镇可是军镇卫所。
街上一百个行人,至少九十七八个都是军户。
一砖头下去,砸中的全是当兵的。
夜不收干的都是玩命的活,大家都很敬畏。
平日里若是遇上一位,那绝对都是恭恭敬敬,就如前世运动员遇上国家队选手般的尊崇。
眼下居然有位夜不收的总旗大人,与人争斗受了伤。
还叫守备营的人按住了?
表现的机会不是来了么?
脑子灵活些的,甚至已经想象到,自己出手救下夜不收。
协助总旗大人完成机密任务,破坏了敌人阴谋。
保护云凤路边镇几十万军民人生安全。
从此获得提拔,当上精锐军官,走上人生巅峰了!
人群后方。
陈掌柜抱着膀子,斜倚在门框上。
几名小伙计,悄悄溜出人群,聚到身边。
“掌柜的,您这回可猜错咧,那不是富家子弟出来装穷人耍乐啊,是位夜不收总旗大人咧。”
一名伙计凑上前,压着嗓子笑道。
“年纪轻轻,总旗?这还不是官宦子弟?难道是积功升迁?”
老陈没好气的啐了一句。
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喊那几句,发挥的不错,去郑家铺子割两斤肉,今儿晚上给你们几个小的加餐。”
小伙计笑道:“嘿嘿,多谢掌柜的赏赐,都是您老平日里教的好。
“您放心,小的们保管叫那位陆大人,无意中发现,掌柜的送的这份人情。”
“嘿嘿,就你小子机灵,去吧……”
陈掌柜甩出一串铜钱。
小伙计乐呵呵的接住,捧着钱往郑记铺子跑去。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大夫啊!”
邹贵顾不得抹额头上的汗水,冲着旁边一名武卒喝骂着。
又转过头,扶着李书禅,小意笑道:“大人,小的刚刚不知大人身份。
“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海涵。小的这就让人先回去。
“找军中最好的郎中,替大人治伤。请大人随小的回营……”
说着又朝着身边几名武卒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