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问道:“朕惩戒了嬿儿后,她在椒房殿里是何情状?”赵承恩悲戚回道:“老奴听椒房殿里的宦官说,圣上爱女这几日倒是很安静,只是一天到晚吃得极少,总是闷闷不乐,老奴听着都心疼。”王莽愁眉紧锁,叹道“普天之下谁都羡慕皇帝,都以为当了皇上便能得到一切,可现在朕真的成了九五之尊,却连那一点天伦之乐,都难以拥有了”
赵承恩潸然泪下,王莽瞥向对方,问道:“朕为女儿伤心难过,你哭什么?”赵承恩道:“老奴自打跟着皇上那一日起,便深感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王莽复又正襟危坐,嗔道:“朕怎会是这天下最可怜的人,真是没个分寸。”
赵承恩回道:“圣上往往三更半夜还在处理政务,便算普通百姓都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再者圣上有时做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总有人对圣上不满,甚至骨肉至亲都不能体恤。”
王莽不置可否,随即转过了话头,道:“先不说这些了,朕曾命你遣人监视太学动静,那里的学子可还安稳。”赵承恩如实回禀道:“那些学子倒还安分,只是圣上的恩师易墨寒有些言语不大入耳,老奴瞧圣上近来委实操劳,方才没有禀报。”
王莽问道:“那易墨寒有甚微辞,给朕如实道来。”赵承恩道:“前些时日,易墨寒给学子传授诗经淇奥时,提及甚样人物可称得上真君子,还讲了圣上诛杀长子王宇之事。”王莽轻哼一声,道:“朕平素待那厮不薄,可瞧他如此言语,便是觉得朕只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赵承恩瞧王莽脸上阴云密布,当即出言宽慰道:“那易墨寒老迈昏聩,说出的言语难免糊涂,圣上不必为此劳心。”王莽阴森说道:“朕当年下旨重修太学,正是为了笼络天下士子之心,要他们往后报效朝廷,那易墨寒竟敢这般妖言惑众,朕又岂可容他。此事着实不小,若非朕适才问起,你便要不提了。”
赵承恩闻听此语,当即跪拜道:“都怪老奴疏忽,竟将此事小觑了,老奴这便遣人那他治罪。”王莽斥道:“易墨寒毕竟是朕恩师,你们将他拿了,天下人会如何议论。”
赵承恩唯唯诺诺,随即探问道:“不知陛下何意?”王莽道:“朕不可处置师父,他现下毕竟老迈,也活不了几日了。”赵承恩登时会意,当即说道:“圣上所言极是,那老家伙近日便该暴毙而亡了。”
易墨寒在太学所讲虽尽皆实言,却因此惹来王莽不满,平白遭此横祸。可怜那老者如若身殒,家中孤女该由何人看顾。
这正是:宦官奉命行勾当,夜黑披星凛风强。可怜孤女无旁亲,相依祖父惨将亡。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