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神溪行了一路,喉咙却是发干,本在山脚下的小凉亭想要喝杯茶润润嗓子,没想又发生了些变故,是故一直都没进茶水。现见有了温茶,也没理会秦遥的话,只是自顾喝起来,倒也不慢,咕咚咕咚几口便已喝完。
浑身顿时舒适,心情也跟着好了些。他撂下茶杯,这才看向秦遥,浅笑一声,道:“阁主料事如神,神溪不远万里过来中土,自然不能只为拜谢。今日至,确带来一事要向阁主讨个真相。”
秦遥也是笑容浅浅,淡淡道:“既是如此,二公子但说无妨。”
赫连神溪见秦遥没端架子,客客气气也不拐弯抹角,当时也不多说,直接道:“阁主三番五次帮助我王庭赫连家,这份情义神溪感激不尽,日后有机会自然报答。尤其前段时间那事,我长姐赫连玥若没有阁主出手,想必此时已经尽死于奸佞小人的算计,现事情虽已经暂且压了下去,但毕竟真凶还未寻到。阁主晓古通今,这其中原委想必已然了然于胸。是故,神溪特意过来询问,那陷害我长姐的人到底是谁,那人于我王庭又到底有何干系?”
秦遥得知赫连神溪过来,便已将他此行的目的猜出七七八八。赫连神溪与赫连玥的姐弟感情极深,若那事只是王庭内部的争权夺利,他还不至于气成这样,但错就错在他们的斗争却将赫连玥也拉进漩涡。如此一来此事便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不将那些个人全数消灭,怕是难解其心头之恨。
秦遥道:“二公子护姐心切秦某理解,但这件事牵连颇深,若是非要寻个究竟,可能会连带出太多的故事,滋生太多事端。王庭政变是小,天下皆乱才是大。秦某不说诓人的话,那件事的原委我自是清楚,但却不能一一同你讲。二公子要是还有别的想问,秦某尽量竭力回答,若是没有,就请自行安排吧。”
赫连神溪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不远万里过来这里,就是因为肯定秦遥能知那件事的前因后果,自是如此,他全部问清楚了,回去后才能将其一个不留全部解决。如今过来,秦遥当着他的面承认“原委我自是清楚”,又话锋一转,又说什么“不能一一同你讲”!说完后又毫不留情面地要送客?
这一点还真的同他不谋而合!
赫连神溪心里道:“你我都不愿和对方有什么交集,这自是好事。但今日我既来到这里,不将事情问个清楚自然就不会回去!那打着篡位的幌子实则是要除掉赫连一脉的幕后黑手,我赫连神溪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想罢,他将手中墨玉长剑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安静的大殿顿时回音荡荡。他冷峻着神色却丝毫不以为然,深邃凛冽的眼睛冷冷盯着主座上的秦遥,好似要将他射穿一般!那拍在桌子上的剑亦是犹如拍在秦遥的身上,力道十足!
墨卿竹明显深吸了口气,手里自顾地倒茶,没有抬头,语气却也是一如往日,带着三分风流神韵地打趣道:“墨色如盘,盘龙在天,星移之斗转,杀人于无边。墨龙剑,削铁如泥,滴血不沾,若是寻常之人碰到,单是其寒气便能摄魂魄于无边转瞬之间,果真是好剑。
“好马配好鞍,宝剑配英雄,都说二公子当初得此墨龙剑是机缘天意,是其你们二灵心心相惜。墨某十分羡慕,早想着见识一番,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二公子与墨龙剑的相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只是二公子的剑是好剑,我们万景阁的迎宾几也是好几,二公子珍惜你的宝剑,让他摔摔打打接受历练,我们也是珍惜我们的迎宾几,不想让他磕磕绊绊饱经风霜。所以那剑在万景阁,还是轻拿轻放罢。”
赫连神溪意味深长地看了墨卿竹一眼,却见他的视线始终在茶上,一句话说完,茶斟好。墨卿竹虚虚端起,对着赫连神溪隔空敬了敬,一手抬袖遮面,仰头喝了。
赫连神溪冷笑一声,道:“墨先生说的是。方才是我鲁莽了。”他自知墨卿竹只是见不惯自己的强硬作风才多说了几句,也不打算和他计较。毕竟这是秦遥和他之间的恩怨,他本就没打算把其他人都带进去。更何况这人还是墨卿竹。那个曾经行医解救了他们西域数万子民的恩人。
墨卿竹笑了声,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