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姑娘人不错,心肠也很好,尤其是陈博文听到燕子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时候,心里不免觉得暖呼呼的。
不过知道此事另有内情的陈博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燕子解释。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燕子你也别瞎跑,就在家里等着我送完猪红以后,回来给你买酸枣吃,再说。”
说完,陈博文挑起扁担,在燕子姑娘的困惑目光下快步离开。
燕子姑娘看着吭哧吭哧挑着担子的陈博文,费解道:
“真是奇怪了,博文哥他一个堂堂大丈夫,干点啥不好呀,为什么要去做,送猪红这种普通行当?”
普通行当陈博文,肩挑着两大桶猪红,一路转转绕绕,走进了通往山外的唯一通路,狭穹涧。
狭穹涧,是两塬石地分裂而成,内部,就像是一线天峡谷那样。
叫涧,不叫峡,是因为塬上有很多涓涓细流,飞溅而下,滋养着狭穹涧下喜水好阴的植物。
曾有外地来的好事之人,指点迷津道:“那叫涧峡不就结了嘛,还搞这么多事?”
虽然外地人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但金元府本地人却不以为然:“个臭外地的,懂个舂子呀,祖宗之法不可变,这是文化传承!”
因为水源不断的关系,狭穹涧常年被水冲刷,形成了上窄下宽的空间道路,地面上也有一条弯弯绕绕的涓涓细流。
挑着猪红,陈博文又来到了被村民们俗称为山间的狭穹涧。
眼前弯弯绕绕的细流,不想弄湿鞋的陈博文,得踩着石头,小心翼翼的行进。
可肩膀上挑着担子呢,步子稍微迈的大一些,不仅会有扯着蛋的感觉,还有像是被两坨铅球拽着摇摆的违和感。
“小白——!”强行不倒翁的陈博文大喊了一声。
声音在岩壁间,穿透从天而降的点点落水,回荡在狭穹涧内,由大变小,直至消失。
“这个小白,又死到哪里去了?”
骂骂咧咧的陈博文,挑着担子朝眼前的石头一蹦,身后突兀的传来一声:
“我在这呢。”
晃悠了两下,半蹲站稳身体的陈博文转身一看。
两掌宽的蛇信子,分着岔,就戳在了陈博文的脸上一顿舔。
“哎呀哎呀,别闹了小白,快下来,我不是和你说过,藏起来别让村民看见的吗?你怎么不听话呢?”
呲呲,蛇鳞摩擦岩壁,一条粗大白蛇如蛟龙般从岩壁滑下,虽然白蛇身体盘起,下方空间也不算小。
但这条蛇的体形,还是占据了大半空间。
白蛇的蛇信子上下摆动,感知到了血液制成的猪红,它对着木桶,张开血盆大口。
对着大口,陈博文熟练的将桶中的猪红倒入蛇口后,顺手拍打了一下白蛇的下颚道:
“说话呀小白,不是让你藏起来别让村民看见的吗?”
“藏,可我是一条白蛇呀,还这么大一条,狭穹涧这么窄的地方,我已经很努力的藏在上面了,刚才你不是也没看见我吗。”
“那你的伤好了没有?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样?”
“快了快了,不过只是吃猪红的话,那就没有那么快了。”
“额,心累啊。”
“你怎么了?”吃完猪红的白蛇,用身体将陈博文卷起,并拉至岩壁上方隐蔽处。
“昨天你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变成这样了?怎么,难道我给你的蛇灵根,不合用?”
“那倒不是。”陈博文半躺在盘起的蛇身上,喃喃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做一场假死的戏,我大伯到底能不能受得了。”
“假死?你为什么要假死?”白蛇有些忧虑道:
“我现在躲在这里疗伤,可全指望你给我送猪红了,你要是假死了,谁给我送猪红?”
“额……”陈博文坐起身,皱眉道:“那你疗伤就没有快一点的方法吗?这都小半年了,再这样下去,等你伤好的时候,可能我已经娶妻生子了。”
“娶妻生子?”
小白并不明白陈博文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虽然小白作为一条蛇,但修行多年,对人间的事,尤其是男人,还是了解一点点的。
“娶妻生子难道不好吗?莫非是你将来的媳妇长的太丑?”
“那倒不是,我听人家说她长的还是挺圆润的。”
“哦,那你就是嫌她肥了。”
“胡说,圆润又不是肥,那是两回事。”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你长的又不差,又得了我给你的蛇灵,现在连将来的媳妇也有着落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其实……”陈博文低着头,神情略带羞耻的掰着手指头道:
“其实……自从我得到你给我的蛇灵以后,我就感觉,我好像是一只得到了玉玺的猴子那般,我的心里,好像突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要的东西,好像变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