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他一次赚的钱。

鹿鹤瞥了一眼何安，把茉莉又放回到桌上，翘起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胳膊撑在腿上，手托起自己的脸，露出有些调戏意味的笑容看着何安。

“即便我现在坐没坐相，也不妨碍我和你聊天不是?”

何安看了一眼对他笑眯眯的鹿鹤，沉默着，不想搭理他，本来被扰了自己的觉就烦，现在还要被他这么说。

“最近还好吗？。”

“还好，出门的时候还说了一声。”

何安知道鹿鹤在小心翼翼的问他什么。

鹿鹤脸上挂着的笑颜随着这句话慢慢减淡，微笑的弧度停在了浅笑的位置，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那副模样。

他与何安相识多年，两人的关系即便算不上是深交，但他不可知否的是，这么多年来他对何安有些无法言说的情愫。他嫉妒俞林与他的关系，却又衷心祝愿何安的一生是幸福的，在知道俞林的死讯后，鹿鹤的内心，甚至也是复杂到极点，混乱的感情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堵红色的墙面，把自己真实的内心困在里面。

“我这有个认识的医生不错，我推给你，改天体检的的时候你去看看。”鹿鹤拿起酒杯浅尝一口，冰球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威士忌随着杯体的倾斜撞出波浪。

“等身体真不行了再说。”

两人说话就和酒杯上的水顺着杯壁流下来一样，相互融在桌上，围绕着那杯尚未被触碰的车厘子萃冰，里面淡淡的酒红色，透过那层杯壁，能够看到坐在对面桌椅的人们正在聊天，两人就如这杯壁一样，此刻一切都无需多言。

“话说你怎么这么快就离职了，你这才上了一年多吧。”

何安慢慢的从竹椅中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浅尝了一口，味道还是和从前一样，就是这次不知道是酒力不胜还是怎么，刚尝了一口，竟有些微醺过头的效果。

“班里面里面有搞霸凌的，作为老师这事我得去管管不是吗？毕竟事情闹得挺大，还会对被霸凌者造成内心伤害，但是这事最后管没管成，反倒还被上面压了一头。”

鹿鹤说到这，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赌气似的喝了一口，然后就很顺利的把自己给呛到了。

“所以你就辞职了？”

“因为学校和霸凌学生那边给的解决方案都挺让人不理解的，把被霸凌学生家长都气得来学校几次哭闹，再加上我不是班主任又不能参与这件事，所以最后我是去看望完被霸凌的学生后才辞的。”

“我还记得一年前你参加工作时还是一副积极上进，势必要干出一幅大事业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难关，上次你们学校组织体检的时候，我记得你身上查出来不少病，现在怎么样了？。”

鹿鹤缓过劲来，把酒杯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擦身上被呛出来的酒水，一脸怨气的回应着。

“现在也没多好，每天还得为了应付家里催婚催工作发愁。”

鹿鹤在他耳边碎碎念这些时日的各种苦闷，讨伐工作和生活上的不顺，何安从鹿鹤上班就开始说，到现在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窗外刮着微风，院子里的那颗樱桃树上的叶子轻轻飘动，侍者将指针放在留声机的转盘上，何安望着橘黄色的天花板，又看向窗外的那颗樱桃树，留声机的乐曲悠扬的飘在空中，传出屋外，此刻，“长安街”的门口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