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把着自己的胳膊哀哀痛叫起来。
他哪里承想焦大竟在此处。
平日在宁府中,虽说大伙儿都暗暗瞧不上焦大。
可他毕竟是老辈子的人了,就算是自己的主子珍老爷也奈何不了他。
谁知今日焦大竟在这里给贾蓉撑腰?
喜儿也不敢在此处继续浑闹,又觉丢了脸面。只悄悄往地上啐了一口,一边嘴里暗骂着晦气,一边灰溜溜地走了。
旁边众人回过神来,一时议论纷纷,脸色精彩非常。
贾蓉面如沉水,拿了自己写的绢帛要走,却被陈也俊一把抢在手里。
“蓉哥儿写完了怎么还要拿走?”
陈也俊一边调笑,一边展开绢帛。本是轻松的神色忽然转变成震惊同狂喜来。
“妙妙妙!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才的人。”
说着便把贾蓉写的诗塞给一旁的卫若兰。
卫若兰一读,也登时立在原地,口中不住赞道:“好诗!此诗定可摘得魁首!”
众人一见两人如此说,便抢着要看。
陈也俊高声道:“别抢!仔细污了字迹,还是我来念。”
于是便立整衣冠,轻轻咳嗽两声,朗读起来。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念毕,整座丰乐楼陷入沉寂之中。半晌,又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来。
“妙哉!好一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位公子真是痴情之人啊!”
贾蓉涨红了脸。
如今他的这具身体方十五岁,而上一辈子,也只是个赶期末的大学生罢了。
如今一下子因剽窃诗句,被扣上“痴情”的帽子,贾蓉心中还真有些不自在。
那边少不得又有楼里管事的妈妈过来,一个劲儿地打趣贾蓉,明里暗里相问,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实则是想让贾蓉说出,此诗是思慕楼里的某位姑娘所作,好让丰乐楼的生意水涨船高罢了。
贾蓉不胜其扰,扭头看向焦大。
见那老头的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神情,不由无奈。
忙道:“还不快走。”
说着便拨开人群逆流而行。
丰乐楼中某雅间内,一衣着锦绣的男子对身侧一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的男子缓缓道:
“那人是谁?”
“回陛下,此人是宁公之后,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的独子,贾蓉。”
锦衣男子闲闲地坐着饮茶,面上仿佛有些兴趣:
“看方才那样子,贾蓉似乎与他父亲贾珍颇为不睦?”
侍立的男子忙道:
“这奴才倒是没听说。只听说这贾蓉是个没脾气的,他父亲素日里命小厮啐他,他也不敢着恼,只受着了。”
“哦?这倒是奇怪……”
男子轻放下茶盏,半晌幽幽地道: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想来并非俗子。只是从前怎么不曾听说,他有如此捷才?”
那内监样貌的人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