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确定一直都在自己斜对面的一位老人，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过。

我迷糊了一阵之后清醒了些，便掏出打火机和烟抽出一支隔着走道递给老头，学着山里人的口气：“老哥，整一杆。”

“谢谢。”随着沙哑的声音，老人的身子歪了歪，一只皲裂干枯的大手接过我递过去的烟，随着话音我打燃了火机，一张黑瘦苍老的面孔，出现在打火机的微弱火光中，满是皱褶，皮肤像树皮一样弯弯曲曲满是沟壑，一双眼睛焦黄且带着深沉。

“吁......”

老人接燃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坐回原位，红亮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烁。

老头是人，接触到他的手有温度。

在中途就有人下车，老头也在一处地方下车了，清楚的看到他腰上别着一把明晃晃的柴刀，手里拎着一些盐巴酱油之类的东西。显然是一个赶场的山里人。

大概夜里十一点钟的时候，中巴车才毫无征兆的停下，司机对着后面喊道：“那个谁，黄山村到了，十字路口往右走，不要看着红灯走哦。”

司机似乎在提醒我。

我忙起身，在司机怪怪的眼神中走到了门口，对司机说了声谢谢，想着会不会有人下车好做个伴，看着车里的几个人对司机问道：“他们都到高岭镇吗？”

司机的脸皮抽了抽，看了看后面空荡荡的车厢，一笑没有回答，他关上车门冷冷的对空气说道：“走咯......”

站在黑暗的路边，我突然看见中巴车的窗口上有很多笑脸在看我？

“特马的！”

“被鬼遮眼了？”

“一车的邪祟！”

我被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冷颤，顿时清醒过来，这个时候中巴车的尾灯在远处一闪，就消失了。

四周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山里的风很凉，让人感到了一丝寒意，我的眼神随即在黑暗中清亮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逐渐清晰，咒爷的鬼眼开了，刚才在车上遇到了更高级的邪祟，技高了我一筹。

见怪不怪：“不仅人要回家，鬼也要回家嘛。”

入道之后就懂鬼事儿了，祂们和阳间的人也差不多。

站在十字路口，除了刚来和中巴车离开的这条主路，还有两条不宽的土路一左一右通往不同的方向。

“不要往红灯处去？”司机的话在耳边响起。

看向两边，果然在一条路的尽头隐隐约约似乎有房屋的轮廓，但是却有一个通红的亮点？

“那就是这边不能去了？”

“但是，这就是右啊？”

我站在路边犹豫起来，在这样夜深人静的荒山野岭，刚刚又被鬼遮眼了，心里也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安，右手微微一动，鬼手跳了一下，似乎是指了方向。

我不再犹豫，向右边走去，没走多远，另一条路上一个更大更亮的红灯幽然出现了......

“他走了。”

“他为什么没看灯。”

“是谁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

“嘤嘤...”

幽暗中，有细声在身后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