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扯住了她的衣裳，猛然向下一拉。衣衫半褪，三千墨发凌乱不堪，在塌上迤逦铺展开来，她秀丽精致的香肩锁骨暴露在空气里，火红色的衣袍掩映之下，珍珑有致的身形，莹白如玉的肌肤，媚意横生，艳色无双。

夜风微凉，她的头偏着，刚刚暴露在外的双肩出于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他眸中似有潮水翻腾涌动，瞬间便化作吞没一切的滔天巨浪。又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张口便向那莹润的肩上狠狠咬了下去，灼热的唇触到了她微凉的肌肤，就像是久在荒漠的苦行者，于无边瀚海里寻找了一汪清澈透洌的泉水，泉水甘甜清凉，慰我辛劳，解我疲倦。

渺渺痛的闷哼一声，周身腾起一层又一层的颤栗之感，心中却涌起极其强烈的羞愤与不甘，她眼底的两团火越烧越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冒犯于她。难道就这样被他牵制，任他施为么？双手握成拳状，光芒交错间，她从未停止过试图冲开手脚上的禁锢。

喘息之间他的气息越来越乱，他死死压着她，严丝合缝，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美丽与妖娆，令人甘愿沉沦。

他一分心，没有注意到她手脚上所结的印不知何时已经露出破绽。

唇齿间的感觉美妙无比，吹弹可破的肌肤，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想起了雨后沾满露珠桃子，清脆鲜美，胜过世间一切美味，心底升腾而起的感觉是莫大的渴望。

沉迷之间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强行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她的双手已经重获自由。然而他与她距离实在太近，避无可避，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过避开，硬生生被她一掌击在了胸口。浩渺磅礴的气息以他们为中心震荡开来，锋利无比，宛如西风凋碧树，折断篁竹藤蔓，斩落无数花枝。

他甚至听见了自己胸腔肋骨断裂的声响，下一秒身体便飞了出去，随着半空中的花瓣一起飘摇纷落。

他远远站定，稳住身形，涌向喉咙的腥甜生生被他咽了下去，无视胸前肋骨断裂的剧烈疼痛，他面色如常，双手环于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大概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她才会下手如此重。

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面颊与胸口的印记还没有完全褪去，右肩上的齿痕还在隐隐作痛。而她整个人好似燃烧着的一团火，额头上曼珠沙华的纹路若隐若现，右手弥漫着影影绰绰的红雾逐渐凝成实质，长剑在手，周身缭绕着恐怖寂灭的气息。

他没有见过她像此时这样愤怒至极，在方寸山时，曾向师父打听过她从前的样子。在他沉寂的漫长的时光里，在她身边没有他的日子里，任意妄为，横行无忌，性如烈火的她如何做出那些所谓的离经叛道的事情。及至后来，他求道方寸，再次遇见她，是那样明媚洒脱，却又遗世独立的模样。然而他始终明白，漫长岁月并不能够掩盖她的锋芒，一身傲骨其实掩藏在她温柔缱绻的外表之下。

而高傲如她，如何被人像刚才那样对待过？思及此，悟空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