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过笑道:“这年头,不早点当家,迟早饿死。”说着,举起杯来。胡清河忙左右斟酒。
三人又是一饮而尽后,剑臣想起自己那便宜师傅入踟躇,于是先开口问族长胡让可好。
胡过叹道:“已经不在了。你被抓走后,族长他老人家便害了一场大病,只吩咐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你捞出来。可怎奈官府已决,咱们也都是无权贵亲戚无巨富之友的,这事一经修道司之人插手遮掩,连你被关在了哪里也是不知。后来,族长他老人家又让人寻胡波,打听胡波到底去哪了。可也是寻了数月,没个结果。因此,族长他老人家自责不已,没过一月,就走了。”
剑臣连饮三杯,悲声道:“是我害了族长。”
胡过摇头道:“小艮,这怪不到你身上。”
“过叔,你可听过入踟躇之名?”剑臣急切相问。
胡过叹道:“我听族长他老人家说过,是分野境圣人前辈。你被抓走后,他当时就御剑走了。当年我也曾托四方道友百般打探,可···都是过往了,不说也罢。”说至此处,似有难言之隐,反主动举杯自饮。
“就走了?就直接走了,哈哈~”
剑臣笑着,笑着,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因此也没能察觉到胡过目中的失落。
胡过沉吟良久,安慰道:“小艮···”话方开口,剑臣便擦干眼泪,笑道:“过叔我没事。他虽说是我师父,也怪不得他,毕竟大商的官府谁也惹不起。”
胡过惊问:“啊?你什么时候拜了个分野境的前辈为师?”剑臣遂将当日白石山之事,一一说了。
胡清河听剑臣竟见过当朝天子,还被赏了分野丹,顿时羡慕不已。胡过则摇头叹道:“是祸非福,正应此句。”又疑惑道:“那小波和那稻草人就直接消失了?”
剑臣自嘲道:“当时入踟躇这么说的,我心里也信了。如今想想,应是糊弄我的。我要找到他,去问一问。”
“养元、而立贤人,分野、知命圣人。小艮,你可别冲动,人家可是分野境圣人前辈,招惹···”胡过面色着急起来。
剑臣道:“放心,过叔。我已不是四年前的剑臣,有分寸。”
“那就好,那就好,叔相信你!任谁吃了这么多年苦头,都会成长。”胡过点了点头,又问剑臣接下来有何打算。
剑臣则将向西游历一番,并去寻入踟躇的想法讲了出来。对此,胡过没有阻拦,因为他也认为道者若不走出去,难有作为。
次日,剑臣与胡过借了十两银子并一匹瘦马,上了官道,投青州方向而去。
至于南华老山的事,剑臣也问了胡过,但胡过听后一脸茫然,显然不知。不过倒是提了嘴,说青州有个南华观,可以去打探一二,故而剑臣准备先往青州走一趟。
胡清河望着剑臣远去背影,疑惑道:“爹,你不是常说世道很乱,外面很危险吗?”
胡过抚着儿子头道:“修道一途,步步危机。为父已经道行全失,不想再失去你了。”
“那为什么艮哥天窍还没开,就可以出去游历。我天窍开了,就不能去呢?等我道行有成,不就可以将父亲治好了。”
“你瞒着为父,以内力开天窍,走得是体修的路子啊。体修太难了,风险也太大,故而为父希望将你留在身边,你不要怪为父。”
“哦,孩儿记住了。”
“你艮哥不一样,已无亲人在左右,谁也留不住他了。他只有受尽伤痕,才能去正面更大的苦难。老人不也常说,风起于海上,游曳于清平,欲暴必翻峰,方可处处横行。倘若有朝一日,你有你艮哥一般的心势,为父不会阻拦你。”
“放心吧,爹,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了,爹。艮哥走之前,托我交给你一封信。”
“信?小艮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吗,竟还要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