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收起了竹筒,伸出一双遍布疤痕的手给盛挽辞倒酒。
盛挽辞没有拒绝,每次见三娘子拿消息,她总是要在自己这里占些‘便宜’。
这几年以来,盛挽辞都有些习惯了。
交杯酒喝下,三娘子放下酒杯。
“你让我查的事情,实在是太难,皇宫大内的辛秘,可没有那么容易探查。”
三娘子话音落下,盛挽辞又掏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三娘子的手中。
“三娘子既然开口,必然是查到了些什么。”
盛挽辞等着消息,可三娘子拿着钱却开口,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吃起菜,意思很明显,钱不够。
见此情况,盛挽辞直接伸手把银票往回拽,三娘子一下子抓住银票,也不再装模作样。
“看你这脾气,多要你一丝一毫都不成,刚刚还说你大方呢!”
“宫里有一个老嬷嬷还活着,姓尹,在宫中掌管衣裳丝线的供给,剩下的我天诛阁也查不到。”
三娘子一边说,一边将银票揣起来,起身离开。
盛挽辞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
宫里的人,自己根本接触不到,就算是想查也没有办法。
沈执川在宫中倒是有人脉,可这件事情她借由人脉查了这么久都没有这样的线索,倒是让进不去皇宫的天诛阁给查出来了,这其中必定有鬼。
或许沈执川不想让自己查出真相。
这个念头一出现,盛挽辞只觉得浑身冰凉。
自从归于沈执川麾下,为的就是查出当年父母身亡的真相,他明明知道。
想到这里,盛挽辞猛地摔了酒杯。
所以他从没想过帮忙,只是用这件事情吊着她一直为他做事。
店小二敲门进来,看着碎在地上的杯盏小心翼翼。
“客官,可是酒菜不合胃口?”
盛挽辞深吸了一口气,掏了银子立刻离开。
“这公子好生奇怪,怎么一个人发起火来。”
店小二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嘟囔。
盛挽辞回府后在书房里仔仔细细的思量了许多。
其中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她思考良久,无法确定沈执川是否故意隐瞒真相。
只是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成参天大树。
接下来的几日盛挽辞都过的还算平顺,上朝就是听听吵架拌嘴,下了朝就满世界的吃吃喝喝。
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到了盛挽辞有生以来最兵荒马乱的一天。
父母的祭日到了。
每年的这一天,盛挽辞都只能自己偷偷的在家里凭吊,就连烧纸钱祭拜都是不敢的。
祭日这一天,就是宫变那一天。
也不知道沈执川时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京城之中隐藏着一股前朝的力量,想要光复前朝。
整个京城之中都添上了沉重的肃杀气,就连纸钱都无人敢买。
官兵穿街过巷,到处捉拿嫌疑之人,而每年的这一天,盛挽辞都把自己关在府邸之中,不曾外出,更不曾祭拜,只能枯坐在府中,静待着这一日过去。
“街上又开始抓前朝余孽了,也不知道要抓到什么时候,这都几年了,怎么还在抓啊!”
“别乱说话,抓前朝余孽肯定是还有前朝之人被发现了呗!”
“若是运气不好,家中有亲人今日亡故,就连上坟祭拜烧纸钱都要被抓走的。”
盛挽辞静静的听着府里的下人说这些闲言碎语,心中绞痛,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