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猝然变冷,让我不想再说话,但我又不得不说。我挣扎一番后,还是主动提议:「姐姐如今有孕,必然想念家人。臣妾觉得,皇上可以召卢家的人进宫,以解姐姐思亲之苦。」
他搓了搓手,然后意味深长地笑着:「朕自有打算。」我不接话。他想了一会后,又把话题绕回来:「你们要是缺什么,就差人来干清宫找王益。只要能让她专心安胎,朕一定给你。」
一般而言,宫人不得擅自踏足干清宫,而王益是御前太监,连妃嫔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皇帝一下子给了我这些便利,看来他今次是势在必行,定要让她诞下孩儿。
我认真审视过荣贵嫔的衣食起居:她穿的衣服是皇帝赏的,最近的膳食也是皇帝赐菜。她弹的琴是我送的,坐的垫褥是陶慧瑜绣的,每方面都滴水不漏。但我仍是忧心忡忡,庄太后手段狠辣,光靠这些真能抵住东党的攻势吗?
思量再三,我还是问出口:「皇上能否确保太医可信?臣妾思来想去,唯独‘安胎药’能让人有机可乘。」
不想,他冷笑回应:「朕刚登基时就清理了太医院。他们虽还有几个相熟太医,但其他都是朕的人,你可以放心。」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保守地答:「皇上圣明。」
皇上停下脚步,欲言又止地凝视了我一会。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是迳自离去。
我看着皇帝走远的背影,又抚着自己的掌心,却羡慕起荣贵嫔。但到底羡慕她什么,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我低下头浅笑,笑自己胡思乱想。我大抵是看多了他们打情骂悄,才会想入非非。我用帕子擦一擦手,强行挥去这种思绪,并提醒自己必须谨言慎行,方能保住性命。
注释:
1.三千宠爱在一身:出自白居易《长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