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的神机阁和皇宫中的驰道越修越多,渐渐的,有一些百姓也仗着胆子,走到这灰石道上来,百姓可不懂什么叫水泥路。
他们只知道这玩意是灰色的硬石头,太阳炙烤不透,雨水滴不穿,民间都管它叫灰石路。
但最近这段时间,驰道上的百姓格外多了起来,一个个低着脑袋,也不说话,步履匆匆,不知从来哪,也不知要去哪。
巡逻的兵士,哪怕扣住盘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放了听之任之。
朱标的仪仗一路前行,曹炳坐着高头大马,颇有大将的风范。
可是还没离开神机阁三五里路,就看到了前方赶丧的队伍,黑色的棺材放在板车上,一个男人拉着板车,旁边还有女子在驰道旁哭哭啼啼。
曹炳挥手示意停下仪仗,对旁边的亲军示意,亲军顿时心领神会,一拍马屁股,就走上前去。
"那汉子!往边上挪挪,别挡了道!"
男人好像是乡下来的,身上穿的衣服都打着补丁,东一块,西一块的缝接好,满头的灰尘,一看就是赶了很久的路,一双大脚倒是稳定,可鞋子异常破旧,几个脚趾头都探了出来。
亲军也是看他可怜,才没有强行驱赶,可那男人哪里见过这架势,慌忙跪倒在地。
亲军回头看了一眼曹炳,见自家统领并没有多大反应,又不好说重话,只能耐着性子说道。
"你个庄稼汉,怎么跑到应天府来了,如果实在拉不动车,我可以帮你先拖到一边,你在一边休息休息,在赶路!"
男人一听这话,急忙用力拉车,探出的脚趾头都绷紧了,可谁知忙中出错,挂在两肩的绳子断了,板车迅速倒退几丈,上面的棺材由于惯性力,直接掉在地上,男子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这位贵人行行好,帮小人一把,小人实在是拉不动......."
男人一开口,就带着浓重的两湖口音,亲兵听罢心中一凝,当下问道。
"听你的口音,可不是应天府附近的人,可有路引文书?"
男人更加慌张。
"小人有路引的,是随家中长辈在应天府做些小买卖,没想家中长辈得了重病,去世了,小人想把家中长辈入土为安,才走上这应天府灰石路,再往前走几里路,就可以出应天府......"
曹炳等得有些不耐烦,要知道后面的马车内可是太子爷,谁敢让太子爷等这么久。
"拖开!"
一挥手,附近的亲兵蜂拥而上,四个东宫近卫抬上棺材,可棺材却纹丝不动。
曹炳皱眉说道,"你爹是得什么病死的,可找了郎中医治?"
男人一看贵人又问话,当即行了个大礼,"我们在应天府做买卖亏了本,赔了钱,哪有钱去看病,只是在山间胡乱的采了几株草药,听天由命。"
男人说到这里,眼里满含泪水,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