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玄真子又没有辞行就离开了。
许嘉玄已经习惯,去到客房见到他留下的一封信,拆开一看是四个大字
莫要生悔。
许嘉玄险些要把信给撕了,这仿佛在赤裸裸嘲讽自己昨晚所作所为。
梓妤昨儿被噎得不轻,早上醒来发现他不在,也没过问。她洗漱过后打开衣柜挑了套柿子红的袄裙,裙面素净只有裙摆有用银线绣的一圈文波纹。
在关衣柜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边上有件衣裳十分眼熟。
她取出来抖开一看,发现是自己做给他当赔礼的那一件。衣裳簇新连折痕都是她先前送来时那几条。
绿茵凑上前看了两眼说:“姑爷似乎没穿过。”
她又叠好放回去,无所谓地说:“可能不喜欢吧。”
李妈妈正好从外头进来听到主仆俩说什么喜不喜欢的,等两人去梳妆台那边后悄悄打开柜子瞅了两眼。视线落在那套崭新的衣裳上,心里咯噔一下。
世子没穿过少夫人送的衣裳被发现了,当初她哪天世子想起来了方便,就放到这儿来了结果出纰漏了。
李妈妈暗暗心急在边上细细端详了梓妤好几眼却发现她眉眼温和似乎没有一点儿不喜的样子。
她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来决定一会就跟世子说说这事。
两人昨晚又没要水,这哪里像新婚的,搞不好真是世子那头有什么。
李妈妈自己这么一合计,决定顺带把郎中喊来!
而梓妤梳妆后是要出门去正院。
虽然刘氏说了不需要她去请安,但她觉得去是她的心意也是敬重,哪怕白跑,也是有意义的。
许嘉玄回房后听说梓妤去父亲那头请安了,一皱眉,转身就出了院子跟上。
结果两人在半路就相遇。
梓妤是果然只见着刘氏,打发她快回屋用早饭折返,这样不其而遇,她愣了愣。
许嘉玄二话不说,拉上她的手就回屋,边走边说:“父亲不喜欢人扰他,以后没有吩咐,你都不必要过去。”
她还记着昨晚的气呢,挣开手,轻轻说了声好,慢悠悠地走。
许嘉玄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她,却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一张面容芙蓉似的娇艳。若不是后来还朝他挑挑眉,他都以为是自己想错了。
她闹脾气了?
因为昨晚自己无心的拒绝?
许嘉玄心情复杂。
清晨风微凉,露珠还凝在常青的灌木叶片上,梓妤从边上走过,拿指尖划过。许嘉玄见着她这动作,抿抿唇说:“露水寒得很。”
她抬头,学着他平时冷淡的样子:“哦。”
许嘉玄:“”怎么觉得这样一幕有点熟悉。
两人一前一后,还未回到院子,护卫找了过来禀道:“世子,您手下的鲁千户来了,说与您约好的。”
许嘉玄猛然想起今日是约好要再到户部,回身想要跟梓妤说一声要出门,结果看到她衣袂轻扬从自己身边走过,自顾远去了。
他脸色微沉,直接去了外书房换官服。
在许嘉玄出府后不久,梓妤屋里来了位女子。
正是昨晚绿茵带着离开那位。只见那女子瓜子脸,一双水灵的杏眸,未说话先带笑,温柔似水。
“奴婢来给夫人请安。”她盈盈福礼。
边上的李妈妈却惊得手一哆嗦。
这、这不是北院的芷儿吗,怎么到夫人跟前来了!
梓妤颔首:“哪里要那么麻烦,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就是,用过早饭了吗?”
芷儿含笑道:“奴婢未曾。”
“那正好,一块儿用了。”
李妈妈冷汗淋淋,忙上前说:“哪能啊,你说是吧,芷姑娘。”
这人可是两年前陛下赐的,世子把人带回来后就丢北院了,她都快要把这人给忘记了。
芷儿从善如流地应是:“奴婢伺候夫人用吧。”
李妈妈心里那个焦急哦,恨不得当场把人给拉下去,少夫人怎么就把她招跟前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好李妈妈听到梓妤说没有这个习惯,让绿茵送人离开了,客客气气的。
“少夫人,这个芷姑娘”
“李妈妈,你该早些跟我说的,这是陛下赐下的人,可不能马虎。”
李妈妈一脸苦相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再说什么。话是这个理,这只能让世子来跟少夫人解释吧。
用过早饭,绿茵把一张小字条递到梓妤手里,她靠着大迎枕闲闲拆开。
“太子也穿了那种绸缎的衣裳?这些人为了赚银子,可真是不择手段了,先前陛下穿过一回,尝到甜头,如今就借太子的名儿。”
绿茵是认同的,说:“所以那个绸缎才居高不下,来路亦查清了,是江南那边流出来的。是暗中私制,借着织造厂的名头,掺在好的一批货里,让不少商人都上了当。”
正是如此才会连她二舅母都不曾太过细致验货,毕竟织造厂的绸缎都是进贡为多,能放出来的大家都抢。
梓妤捏着字条,思索了片刻说:“我想想用什么由头。”
绿茵就在边上不作声,不打扰她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