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妤绣的就是只猴子,一只在树上摘福橘的猴子,是才开始绣,绣了个大概。
她坐在炕上,抬头看他明显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表情,笑道:“世子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许嘉玄捏着绣棚,塞回她手里:“你要绣马上封候?这个图案恐怕会犯忌讳。”
他对猴子可没有什么印象,又不好直接拂她心意,婉转的拒绝这个香囊。
梓妤弯着眼一笑,眸光潋滟:“不是,是代表福禄的图案。”
她就站起来,指着布告诉他构图:“这只小猴子是在福橘树上,下边还会绣一只鹿,所以这是代表福禄。我们已经是侯爵之家,哪还再绣那个。”
威武候还在世,给他儿子绣马上封候,不是就在咒威武侯,她又不傻。
而且,这是只小猴子。小猴子,候之子。
她笑得两眼弯弯,站在他边轻声细语的,两人离得近,呼吸似乎都胶在了一起。许嘉玄一开始还在听,后面注意力却被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吸引了,又是那样带着一丝甜的香味。
有点像前儿在她唇上吮了一口那种甜。
他呼吸微滞,余光扫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庞,视线又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心头莫名一阵火热。
“世子?”
她说了半天,他没有吭声,梓妤抬眼看他。
正好看到他偷偷瞥自己的样子。
许嘉玄猛地回神,把绣棚又塞回她手里:“哦,福禄。”
转身快步往里去了,进到寝室的时候,伸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她突然靠那么近做什么。
李妈妈很快带着小丫鬟来摆饭,许嘉玄换了件衣裳出来,李妈妈给他递上筷子的时候,提醒一声:“世子,明儿您陪少夫人什么时辰出发,老奴好去吩咐他们提前套车。”
明天。
许嘉玄皱了眉,他险些给忘了,明天梓妤要回门。
“用过早饭吧。”
李妈妈见他神色心里直叹气,还好她提醒了,不然世子这粗心,平白要给少夫人添堵。
梓妤在边上很安静的用饭,许嘉玄对那只猴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就想起两人第一回见面,暗示过他也没反应。
看来他就只记得被猴子挠了。
晚上李妈妈还是早早送来热水,绿茵在喂小东西的时候一直抿嘴笑,还还朝梓妤眨巴眼,打趣的味道极浓。
梓妤只当看不懂,任许嘉玄黑着脸去沐浴,她继续绣她的小猴子。
左右他也说了,不要她委屈伺候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还是一个靠里,一个靠外。梓妤今晚用一条缎带绑住发尾,省得再被他又拽掉几根。
许嘉玄看着那条缎带和她投来的警惕眼神一阵无语。
昨晚是因为和她闹了那么会,才心猿意马,她倒是防贼似的。
许嘉玄直接转身面向外边,闭上眼。
梓妤还把头发挽到身前,确定过没问题后安心睡过去。
次日,许嘉玄一睁眼,发现梓妤又离自己咫尺距离,一条腿还搭在他身上。
他皱眉,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个睡相,他动了动,让她的腿滑了下去。她似乎察觉,往里翻身,许嘉玄就起身要下床,哪知又听到她低呼一声。
他僵硬地转过头,心里有个声音响起,不能够吧!
梓妤已经拢头发坐起来,眼角通红,低头看着躺在他手肘位置的发带,边上还有几根断掉的发丝。
许嘉玄:“”这回又是怎么压着的?!
陈家人早早已经准备等着梓妤回来。
梓妤出嫁几日,陈老夫人就觉得自己心都空了一块似的,一早上已经让人去前头看了七八回,好不容易总算听到外孙女进家门了。
梓妤来到上房,正好见到老人要往门外走,一把就扶住她,笑吟吟地喊:“外祖母。”
陈老夫人先拉着她从上到下打量片刻,然后一把搂着喊心肝:“想死我这老婆子了。”
边上被冷落一路的许嘉玄扯了扯嘴角,陈老夫人刚才那种打量,好像人到他许家就得缺胳膊少腿了似的。
他木然的朝老人揖一礼,喊了声老夫人。
陈家人似乎也没意纠正他的生分的称呼,二老爷上前也喊了声:“许副使。”引他上前,陈老太爷就坐在正中,他揖礼,喊的是首辅大人。
陈大夫人和陈二夫人对视一眼,觉得这哪像新姑爷家来,倒像马上要开朝会似的。
但如今两家结亲是事实,陈家人不耐,为了梓妤还是要招待他的。
那头陈老夫人直接拉着梓妤到里屋说话,陈家女眷精明地跟着进去,离开厅堂这个是非之地,让他们男人自己凑一堆。
里屋,陈老夫人摸着梓妤的脸,心疼道:“那个煞神欺负你了吗?”
梓妤摇头:“他哪里曾欺负我,您老放心。”
陈老夫人却不信的,冷哼一声:“进门的时候都没扶你过门槛,也没对你多上心!”
陈莹玉就给梓妤捧了杯茶过来,塞她手里:“表姐,他若对你不好,你只管现在就说。”今儿回门呢,能让祖父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梓妤真是要被她们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十分认真地说:“真的没有,你们都放心,我也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他敢!”
陈老夫人就又呸一口,这回声音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十分响亮。
梓妤想,外头的许嘉玄肯定能听见。
陈大夫人此时拉着她坐下说:“快坐,可别累着了。”他们是过来人,新婚后这几天是什么样,自然清楚。
陈二夫人也抿嘴笑,这一下所有人都打趣地看着她,就连陈莹玉都想到什么,脸颊上染有红晕。
梓妤见大家都这样,心里明白是以为她和许嘉玄圆房了。她也没打算解释,要是说没圆房,恐怕他们还得担心,真以为许嘉玄嫌弃自己,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