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炒作。”兰椒苒吐出了一个词。

这个词说出，不仅在座各位，就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几分。

她在外界时，虽然一直在思考类似的问题，但是逻辑的核心是缺失的，所以思考大都停留在潜意识中。回到梦里，核心记忆被唤醒，又收获了新的信息，许多联想才逐渐勾连起来。

恒星只会越来越少……

宇宙终有一天会进入黑暗时代……

智慧生命预见到了这个未来，那么，它们会如何做……

有能力存储恒星，并且存储成本远低于恒星本身的价值……

氧气……

新闻中的，氧气货币化……

看见了她的种种念头，齐纪顿时愕然，他顿时明白了对方所要说的一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系统的提示，是这个意思。

这一刻，他比兰椒苒更确信，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系统第一次成功率上升的提示，有关氧气抢夺的提示，兰椒苒完美解释了这个提示。

她轻轻闭眼，忍受着思绪纷繁引起的头脑胀痛，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开口道：

“我们设想一个场景，假设黄金能充分交易，它今天的价格是五百，但是所有人明确知道，一年后它会涨到一千，并且永不降价，会发生什么？”

秦浩举起手，虽然他不明白什么叫充分交易，但是还是听懂了：“那么黄金马上就会涨到一千。”

兰椒苒点头：“或许……恒星也是如此，它的价值，随着时间推延，只会越来越高，这是一种恐怖的金融产品，理性情况下，恒星的价值是无穷大。”

她习惯性地用上了自己熟悉的词语，甚至开始庆幸，人类能占有太阳几万年，虽然人类不过利用了太阳十亿分之一的功率……

恒星炒作……呵，好大的手笔。

那么，宇宙中，这样的文明，是只存在一个，正好被人类遇上了？

还是说，全宇宙都是这样？

“这是它们取走恒星的理由，那为什么又要取走我们呢？”秦浩追问道。

如果恒星的价值可以被“炒作”，那么，或许，某些不理性的行为也会产生。

比如用更高的能量成本，来“生产”恒星。

虽然这样做，从能量成本来说绝对不可能划算，因为这相当于在逆着宇宙的发展趋势，逆着时间的方向。但如果，真如兰椒苒所描述，是炒作，那这种不划算或许会被其他层面的价值给覆盖掉。

齐纪叹了口气：“或许，是想把我们也铸造成恒星，物尽其用。”

至此，自己等人所在的A宇宙，为什么所有行星都有聚合倾向，理由也明确了。

很好。

他自嘲笑了笑，在十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在质疑系统，25%的成功率太低了。

现在他倒是想问问，哪来的25%成功率？

这几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还有修炼计划作为备用，还额外收获了“超光速来回折跃永动机”作为底牌。

他一直以为，这个任务手拿把掐、易如反掌。

巨手文明或许会带来毁灭，但最多也就是一哆嗦，要么生要么死，就像是逃不过的一刀，自己就是人类的生机。

即使系统提示他，不要去和假想巨手文明博弈。

即使系统提示，氧气争夺和太阳消失的灾难有关。

但在齐纪看来，这两次提示，不过是：

“计划大厦旁，漂浮的两朵小小乌云”

自己需要探索，需要摸清系统给出的提示，就能直接通关。

然而，没想到，系统给出的，并不是通关任务的提示，而是他错判现状的预警。

是我太菜了吗？不，我的行动并没有乱来，唯一称得上乱来的也就是用疯子去试探巨手文明，但这是一次冒险，是不得不赌的试探，最终收获也是好的，没有造成坏结果。

只是，自己错判了灾难的类型……

众人见齐纪陷入良久沉默，也都不敢开口说话。

秦浩吸了吸气，鼻翼收缩，有些抑制不住地伤心起来。他勉强能听懂，现在情况很糟，而齐纪脸上的凝重，更加深了这个判断。

他想要做点什么，想要说些加油、鼓励之类的话，但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兰椒苒仰头，看着游轮巨大的玻璃天顶，看着天顶之外的星空，尝试着放空大脑。

她比秦浩、比齐纪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离开这里之后，她要去地面，回到自己那个小区，给自己的车加满油，打上火，开去空无一人的原野。

蚂蚁静静趴在餐盘里，如果它能想出办法，那它一定会开口的。即便是它这个超级智能，也看向齐纪，殷切期望这个男人，带来种种不可思议理论、推理、论断的男人，能再震惊它一次。

终于，齐纪开口了：“这里是梦，是宴会厅，没必要这么拘谨，不如我们来吃点喝点。”

他拿起酒杯，并非小酌，而是大口吞咽着红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