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椒苒也出现在了座位上，她脸上带着笑容，但转瞬即逝。

宇宙中的所有恒星都消失了，宇宙中的恒星短缺，但是，其他宇宙里并没有出现类似情况。

少许复杂的记忆填上了原先认知的空缺。

她悄悄瞥了眼上首位的宇宙先生，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却让她莫名感到恐惧。

“感谢你们。”虽然上次聚会没提，但她已然猜到，地下城，是那只蚂蚁的贡献。

“分内之事，无需在意。”小蚂蚁说道。

此时，秦浩和兰椒苒才发现缺了一人，那个中年男人，这次似乎没来。

“陈育工作特殊，没有入梦的条件。或许，我们之后可以把聚会的时间固定下来。”齐纪自然明白众人疑惑，补充道。

“时间固定下来的话，也有可能被其他人观察到。”兰椒苒思索着种种细节。

倘若有人怀疑，世界上存在着某个与梦有关的隐秘组织，然后分析所有人的做梦时间。这种事情，万一发生了怎么办？

“……”齐纪抿起嘴，不知是不是该笑。

你这考虑得，也太过深入了，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实际上，在座所有人里，只有齐纪真正需要担心暴露的问题。其他人只是按照齐纪的要求，进行保密而已。

“有道理，陈良许今天就逼问我来着，说不定他已经在怀疑了。”秦浩一脸忧虑地看向齐纪。

他自然能理解陈良许带他四处逛的用意。

刚才对方最后一个问题，他都能感觉到陈良许实在是忍不住了。

陈良许，逼问你？兰椒苒顿时愕然，回想起上次会议时，秦浩好像也提到了这位院士的名字。

你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蚁群计划，是你提的？”她忍不住问道。

随后，她便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随即看向上首位的宇宙先生，又转头看向下首位的神秘青年齐纪。顿时有了明悟。

用小孩做白手套……

齐纪笑呵呵地看向秦浩：“你应该明白，蚁群的智慧就是你的智慧。你难道没有觉得，陈老爷子最近变得敏锐了不少么？你同样也可以，利用蚁群，让你自己变得更厉害。”

“变得敏锐……好像是有一点，这是蚁群的功能，能力？”小孩尽力理解着。

蚂蚁缓慢开口：“王，您可以获得我的体验与感知，这与您自己学习、成长是等价的，您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一切，可以学习一切。”

对于齐纪所指，它自然明白。陈良许探索蚁群的使用方法，它自然也完全知晓。

“王？获得感知。”兰椒苒眼皮跳了跳，感觉事情再次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随后，在了解到那些蚂蚁竟然是可以吃的之后，兰椒苒惊讶的表情足足维持了十几秒。

她并不喜欢昆虫类小动物，只是蚂蚁出现时都整齐排列着，能明显看出智能，才用理智压过心底源自基因的原始恐惧。

吃，实在是有点太超前了。

但是吃了之后，似乎，约等于获得了一个外置大脑……

兰椒苒思绪复杂，即使身为教授，她在这方面其实是相当守旧的。之前脑机芯片的风口，她就不看好，因为她觉得，排斥侵入式脑机接口，是人类的本能。

蚂蚁，似乎也相当于是一种侵入式的脑机接口，但是没有手术，无需见血，似乎几乎没有感觉……

“咱们国家上面那些研究人员，都吃了？”她犹豫着看向秦浩。

“都吃了。”小孩点头。

“唔，你们该不会都被蚁群控制了，变成了漫画里‘unity’共同意识体之类的东西吧？”兰椒苒思绪纷繁。

齐纪忍住笑：“我们是救世，又不是恶魔下凡统治人类，更何况，蚁群只是链接少量神经元，传递信息而已，不具备直接改变脑内结构的能力。”

他拍了拍手，结束了这个话题：“闲聊时间结束，我们开启正题吧，你们说，恒星对外星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正题？这算什么正题。

兰椒苒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聊的。

太阳消失，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似乎没必要老揪着不放。

要往前看。

不如聊聊地下城，聊聊如何让世界大团结，如何探索宇宙。

其他宇宙里，没人抢太阳就没人抢呗，不能和别人比。

秦浩眼中神色同样疑惑，想法与兰椒苒类似。他觉得地下城很好。听蚁群说，之后还会建广场、商业街、游乐园……

齐纪笑了。

小孩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人脸上，看见不加遮掩的悲哀与疲惫，笑得苦涩极了。

“恒星被拿走了，确实没错，那咱们怎么确认，我们自己没有被一起‘拿走’呢？”

齐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