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老兄弟,区区一株芝兰草就想换一瓶三阳散……”
“吁——下去吧……”
自打老妪离去,交换会场恢复了往日的朝气。
反正都蒙着面,众人便没了生熟,一起插科打诨,调戏卖家。
如果台上的人定力不够,还真容易被下边的买家给忽悠了去。
不过,台上那位哑声老者却是镇定自若,颇有种茶舍里说书人的风范。
“诸位!我这株玉芝兰草,乃是疗伤圣药九转续灵丹的主材之一,且足有五十年份,只多不少!只换一瓶三阳散,明明是老朽亏了才对……”
台下青衣书生似乎觉察到薛和有些不对,便悄然飘至后排茶座。
又观察一阵,从袖笼中探出颀长手指,缓缓接近他的面部。
“呼——”
突然,薛和长鼾一声,一下惊醒过来。
继而开始拼命咳嗽。
就像是在睡梦中被自己的唾沫给呛醒了。
青衣书生急忙将手缩回。
而薛和边咳嗽边捂住自己的脸,粗声粗气喝道:“你,你要揭某家遮面!”
青衣书生一愣,摇头笑笑,淡然解释:“我见先生沉睡,恐错过如此盛会,特来唤醒。”
“呃,都怪我白日里练功太猛,竟不小心睡着了,有劳执事好心唤醒,有劳……”
薛和借坡下驴,急忙起身抱拳,告罪连连。
毕竟面对的可是七阶大修,这要是真起冲突,源合界立马就得再爆一次。
青衣书生点点头,回归本位站定。
薛和这才暗出一口气。
心说真是好险,差点就暴露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即便是露馅也不要紧,我用的又不是自己的脸,查不到我的头上。’
于是便心安理得地重新挤进人群,盘着手儿开心看台上表演。
“我这一阶上品法器乃是用铁精炼制……”
只见台上,一位唯唯诺诺的中年人,紧张地打开怀中抱着的条形锦盒。
盒子还未完全打开,底下便立即有人出价。
“给我!”
“我出五十块灵石!”
“一百!一百灵石!”
“真是笑话,奇宝巷中都得要两百块!”
“我出一百八!”
忽而,台下众人不再调侃,一个个目光灼灼,仿佛打了鸡血,竟为一件法器争得鸡飞狗跳。
薛和打眼一看,便见锦盒中装的只是一柄普通的法剑,探知灵气波动似乎还不到一阶下品。
然而奇宝巷中的疯狂一幕却再度上演。
最后,那柄勉强能算一阶下品的法剑,居然卖出了四百灵石的高价。
薛和简直瞠目结舌。
随手揪了揪一旁垂头丧气的胖子,憨声感叹道:“道兄,现在法器,咋都这么贵?!”
那胖子面盘很大,戴了张小一圈的黑铁面具。
不耐地打量他片刻,竟感知不到薛和身上的半点灵气波动,顿时冷汗狂冒。
因为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原因。
一是对方使用了可以隐藏气息的宝物或者功法。
二是,对方的修为高过自己实在太多。
瞧着这汉子的穷酸相,他宁可相信是后者。
遂有心结交,恭恭敬敬地向他施礼,又谨慎扫了眼周围激动的众人。
凑近薛和耳边,小声道:“兄台,你还不知道么,青红门中马上便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咧。”
“啥?!”
薛和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惊道:“怎么……”
胖子突然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小点声。
又扫视一周,眼神竟隐隐有些兴奋。
几乎掐着嗓子道:“家族内部消息!老宗主的死讯已经坐实,咱青红门,终于要另立新主咧!”
薛和豁然大悟。
将所有事件融会贯通,终于明白了最近这种风雨飘摇之感源自何处!
宗主之位。
只要掌握了这个位置,便掌握了青红门的一切。
什么灵矿灵石,家族人脉,莫不如探囊取物。
此中纷争,看似宗门殿主内斗。
而实际上,却是整个青红山乃至建洲的世家大阀,在角逐皇位。
薛和想着想着,心中不由冷笑。
‘什么世间仙门,什么向天逐道?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权”字迷了心窍。’
‘可笑!修行百年竟还是个凡夫,真是,既可怜又可笑。’
薛和深吸一口气,目光暗暗闪动。
情不自禁开始盘算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