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坊市九巷中唯一被称作为“街”的地方。
路面不仅宽阔,且全部由白色砖石铺就,看着非常整洁大气。
但其华贵之气与宗门下层的贫苦大众生活却是格格不入,所以亦被众弟子戏称为“白巷”。
午时,芳华街二殿悬济堂分号。
薛和气呼呼地从楼中走出,心中怨气难平。
‘可恨,真是黑心商家!
一瓶三阳散,市价少说五百灵晶,那帮吸血鬼,竟只肯以一瓶金疮药交换,实在可恶至极……’
薛和心中连声暗骂,心说果然,这白街比老鼠巷还黑。
正郁郁寡欢间,却见对面茶楼外,几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携手而出,彬彬有礼,相互作揖道别。
其中一位,正是源合堂的闵子行。
薛和暗骂一声晦气,转身便走。
结果还是被闵子行瞥见,他在后紧追不舍。
直追了整整一条街,终于将薛和拦下。
薛和怒火中烧。
心道:‘待我《纵云梯》大成,看你如何追我!’
闵子行见薛和没有好脸色,立刻摆出一副苦相。
躬身施礼道:“薛兄,你误会我了……”
薛和瞧着闵子行一副惺惺作态之色,心中怒气更甚。
心说这货,不仅对陶梦缘之事袖手旁观,如今还自诩委屈,真是岂有此理!
此等人渣,也配谈什么凡圣平等?!
薛和越想越气。
表面却佯装惊慌,怯怯拱手道:“闵师兄何出此言,你乃炼气三层的强者,我一介凡夫,可招惹不起啊。”
闵子行闻言痛心疾首,恳切道:
“其实,我开始对陶梦缘之事并不知情。
我只是受人所托,一直在暗中保护他而已。
他进入冥河那日,我恰巧回去复命。等我再回来,人便不见了踪迹。”
“保护?”
薛和听了佯装不解,实则心下一动。
‘原来,这闵子行竟是局内之人!’
他心中思忖,‘我可以尝试以此人为突破点,趁机摸清宗门局势。’
随即长叹一声,道:“陶兄可是我不多的好友,他如今生死未卜,我,我竟束手无策……”
言罢,垂首泣下。
又泪眼婆娑地问:“对了,是谁让你来保护他的?若日后有缘相见,我定当厚报。”
“唉,我知你心意。”
闵子行轻叹,稍顿,“托我之人,乃罗刹殿解子安。”
说着开始长吁短叹,只恨天意弄人。
“这事说来也怪我,怎么就不能再等一天呢……冥河中有我跟着,陶兄也定不会出事。”
薛和心中浮现出那位鬼魅一般的三殿主,不由寒毛直竖。
心说你们还不都是为了他的二祖传承,一丘之貉罢了。
闵子行唏嘘了阵,忽而又道:“陶兄弟,我见你好像是打药铺出来,可是身子抱恙?”
薛和边揉眼边点头,“我最近在山里采麻藤,摔伤了。”
言毕撸起袖子。
就见他肩膀到大臂处竟有大片瘀伤。
可见,鬼哭峡一战,薛和也并非是全身而退,还是被孟云飞伤到。
只不过大部分伤害都被源合界吸收,分摊到肉身,仅余此伤。
“啊,怎么摔成这样。”
闵子行皱眉,急问:“可买到药了?”
沉吟片刻,便在怀中摸索出一袋灵晶。
“钱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薛兄拿去用便是,不必还了。”
“闵师兄慷慨。”
薛和连忙作揖道谢,却并没有接受。
感激涕零,“我与闵师兄相交未深,无功不受赏。何况,我虽囊中羞涩,却还有一瓶三阳散。但是……”
随即他将悬济堂坑人之事叙说一遍。
闵子行听了摇头一笑,收回灵晶。
温言宽慰,“薛兄不必为此事烦忧。”
说着,侧耳低语。
“待到今晚子时,老鼠巷栖霞阁中,将有一场交换盛会。届时薛兄可以于会中以物易物,与众弟子互通有无,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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