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和安然返回捕蛇者棚户区。
就见那位盲眼老者,正在大门口依杖而立。
面朝着他归来之路,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薛和归来,垂首不语。
几次张口,竟不知从何说起。
老者感知到他的悲意,已然知晓了陶梦缘的命运。
只能无奈一叹。
又忽而拜倒,凄然说道:“鄙人姓娄。我走之后,还请贵人能多多关照一下我家樊儿。”
顿了下,又道:“也不必太关照,他若向你讨食,给他半个饼子,饿不死便可。”
薛和思忖,自己现在已经可以捕捉黑鳞蛇,养活一个傻子应该不成问题,何况这老爷子瞧着身体健朗,也不像是快要走人的样子。
便点头答应。
老者闻言感激涕零,连连叩首。
薛和却已悄然离去。
……
然而就在他离去不久,费元带着整整一队人马呼啸而来。
这些人打着悬济殿旗号,皆是黑盔黑甲,足有二三十人,修为在炼气三层之上的竟有六人。
其中首领乃炼气四层的高手。
他头戴牛角黑盔,手握一柄夸张的砍刀,身形魁梧,气势磅礴,就宛若炼狱中的魔神。
费元下马,战战兢兢上前作礼道:“禀孟帅,陶梦缘就是在此地失踪的。”
他推门进院,恰巧遇见那姓娄的盲眼老者,便上前打听陶梦缘之事。
谁知娄老爷子竟装聋作哑,完全一副痴傻模样。
孟云飞怒发冲冠,跳下马,踢门进屋。
吼道:“娄凤南!某家念你是青红长辈,不要给脸不要脸!”
盲眼老人忽而发出一阵瘆人冷笑。
一双银白盲眼,直勾勾盯住孟云飞。
哑声道:“孟后生,怎么,是二殿主让你来寻那个二祖后人?”
孟云飞道:“少说废话,快告诉某家,姓陶的人在何处!”
娄凤南却将目光缓缓移向远处,喃喃说道:“死了……”
“放*!”
孟云飞迈步向前,刀光一闪,将雪亮的砍刀横于老者颈侧。
“娄老爷子,你若还想苟延残喘,便赶紧招出二祖传承现在何处,否则……”
娄凤南忽而仰天大笑,道:“你们机关算尽,逼迫二祖后人交出传承,只可惜……天意难违……哈哈哈哈!”
说着他猛然弃杖于地,双手紧握刀刃。
目眦欲裂,血丝满布,身躯颤栗不止。
咬牙切齿道:“你们害我失明,废我修为,又坏我儿魂魄,不就是想夺我五祖传承么?!来啊,你现在就杀了我!”
“哼!哈哈哈哈……”孟云飞大笑,声震四野。
“嗤!”
只听声如裂帛,刀光一闪,娄凤南项上人头与两只手臂同时飞起。
紧接着“噗噗”落地有声。
头颅“咕噜噜”滚落至费元脚边。
摇晃几下停住。
费元惊骇欲绝,几乎叫出声来。
急退至孟云飞之后,颤声道:“……孟帅,这……”
“呸!你个老匹夫,给你颜色你就开染坊,还真当某家不敢杀人!”
孟云飞将血淋淋刀身一抖,甩去血迹,抗于肩头。
老者无头尸身这才扑倒。
“哼,二殿主早已将娄樊搜魂,这老头,已然毫无用处。”孟云飞冷冷道。
“那陶梦缘……”
费元声细如蚊,怯怯地问。
孟云飞心情大好,忽而放声大笑,迈步出院,翻身上马。
嗤笑道:“二祖后人定然已经死在冥河沿岸,一个死人,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见费元仍面如死灰,便稍作收敛。
低声宽慰:“费兄既已归顺二殿,汝妹在我府上,定保她安然无恙。”
费元听了,这才缓过神来,抱拳向孟云飞一躬到地。
……
回到杂役区小院,为避免惹人注意,薛和仅在执事阁兑换了一条黑鳞蛇。
将剩下的蛇尸在地下室角落中埋好后,索性闭关,开始专心研究陶梦缘的紫色玉佩。
‘竟是青红门二祖陶谦的传承……陶梦缘的祖先,绝非泛泛之辈啊。’
他寻思道。
继而感叹,“只可惜,富不过三代,当年宗主级别的大族竟能衰败至此,也真叫人唏嘘。”
然而拿着玉佩翻过来调过去的研究半晌,却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薛和不由抓耳挠腮,开始极度怀疑陶梦缘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忽而又一拍脑门,心说我这肉身不成,但我的灵识可以。
说着平躺于地,将紫色玉佩放在自己脑门上。
忽而,面前大衍道盘开始不断“溶解”,变幻形状。
不一会,一卷由淡淡金光组成的帛书在空中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