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都腆着肚子,伸头看了一眼脚下,要上高台得登五步台阶……他撇起了嘴,而后抬头,朝正襟危坐的白秀道了句:
“皇后娘娘,您需得下来诵经!”
白秀仰望佛像,失笑:“佛祖、拜垫、供桌都在这,你却叫本宫离远些诵经?”
白秀站起身,回眸俯视。
“曹金都,你到底,懂不懂啊?”
她嗤笑,眼神中透着鄙视,腔调散漫:“你若不懂,是如何卜的卦?得出卦相凶险,本宫冲运克国,会引得灾厄将临?”
曹金都顿时失语,倏尔讪笑:“下官乃是通天之人,当然懂!”
白秀朝佛像一侧歪了歪头:“那便上来!”
“……”
曹金都上五步台阶,那叫一个吃力,形像一大肚蝈蝈跳上房梁……
等他跳了几步,登上高台之时,抚着肚子平复气息。
白秀悄无声息地向旁退了一步,朝一侧供桌靠近。
直到挨上了供桌,她才停下。
白秀摊开手,朝向金佛,微笑道:“请曹大人告知,本宫该如何祈福,才能感动上苍,破解凶运?”
曹金都稍稍偏头,悄悄地瞄了一眼宝殿大门。
见大门紧闭,不见一丝缝隙,他便无声地笑了,狡猾的眼神闪烁起幽暗的光。
他又慢悠悠地偏回头,目光上下打量白秀。
“为显诚心,皇后娘娘需得……先把衣裳、金饰尽数卸去,再伏跪在垫子上,而后,由下官将经文一笔一笔地,抄在娘娘身上,便可!”
“……”沉默一瞬,白秀突然笑了,“哈哈哈哈……”
白秀审视曹金都,笑着呢喃:“无耻之尤。”
“娘娘说什么?”
曹金都只见白秀嘴在动,却没听见声音。
看一眼还好,盯久了美人脸,心里愈发按捺不住。
眼看白秀没有动作,他便抬起脚,朝白秀走去:“娘娘可是不方便?让下官帮娘娘卸衣吧!”
白秀岿然不动,直视曹金都。
“曹金都,你安排人刺杀本宫,难道现在还要侮辱本宫?”
曹金都脚步蓦然一滞。
他遽然暴诃:“空口无凭的,皇后莫要乱说!”
白秀手指抵在身后的供桌上,指尖一下下地轻敲桌沿。
她摇头,尤似叹了口气:“空竹死前,念了你的名字,说你要杀本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总不会是污蔑曹大人。”
曹金都缓缓偏头,再次瞥了眼紧闭的大门……
他眼中闪过一丝暴戾,面上横肉凶狠狰狞。
白秀紧贴供桌,朝边上移了一些,留出稍宽的位置:“曹金都,本宫与你无冤无仇,想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说实情!”
她沉声:“是谁指使你,买凶杀我的?”
曹金都忽地偏回头,耽视白秀,发出狞笑:“是天要杀你,下官不敢抗命,也是不得已!”
……天?
天泽的天,是……
呼吸间,心念闪至。
白秀急声:“皇上?!”
曹金都一手搭向另一只手腕,继续朝她走去,轻蔑一笑:“如果皇上是天,那便是天……外……天……”
“要杀你!!”
眨眼间,他突然从袖中掏刀,直直猛冲——
顷刻之间,白秀身后供桌下,一个人暴射而出,疾速掠过,仅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
“砰——”
曹金都仰头倒地,浑身抽搐。
三尺单膝压在曹金都肥厚的胸脯上,手中尖刀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脖子,把握这刀柄微微拧动一毫……
“嗬——嗬——”
曹金都嘴巴大张,喉咙有血涌出,溢满口腔后,从嘴角涓涓流下。
他双眼突出,瞪着三尺,惊恐突然冒出的这个人。
白秀咬牙,深吸着气。
她走过去,拍了拍三尺,三尺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着眼曹金都,胸膛已无甚起伏,只有鼻翼微动,气若游丝。
是奄奄垂绝之貌。
见没有威胁,三尺起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