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老皇帝气定盘坐,垂眸俯视依旧是弯着唇,可眉间皱出的“川”字沁着寒意,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叫人捉摸不出情绪。
“允了。”
白秀眼睛奇异的亮了亮,一股狂喜瞬间在心中发作,她笑容灿烂:“谢,谢皇上隆恩——”
白秀双臂高举向前投地,对着皇帝行了个大大的拜谢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眼见她嘴越笑越开,嘴角咧得快到耳朵根……
老皇帝不禁摇摇头,无奈开口:“皇后,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
“你这般行露于色,恨不得把‘要做皇太后’的心愿写脸上。前朝看了会忌惮,后宫看了会妒恨,这于你无益!”
白秀立即敛了五分笑:“是!谢皇上指点,臣妾谨记。”
“皇后回去歇歇吧,晚上还得来替朕看着门。”
“是!”
白秀叩恩后起身,可又听老皇帝幽幽道:“皇后若是真的不想睡,可灌寒天饮子醒神,喝上温酒,想不睡都难。”
“……”
白秀扯了扯嘴角,一整夜翻云覆雨间还能观察她喝什么酒,又睡了多久?
真的是……难为这八十老登!
白秀:“皇上圣明,臣妾愚昧……臣妾今晚便备冰茶来。”
忽地,门外传进真契公公禀报:“皇上——太医院送来金丹,是时候该服用了!”
老皇帝手一挥,示意她出去,而后慢慢拢被躺下,几下动作已叫他疲惫微喘。
他头倚玉枕,呼了口气:“呈来。”
真契:“嗻——”
寝殿门缓缓打开,只见真契一人进来,他一手端茶盏,另一手托一小金匣,敞开的金匣内窝着一丸暗黄色丹药。
白秀行礼后起身,望了眼老皇帝青黑色的眼袋,缓缓朝外退步。
“臣妾告退。”
真契侧身微躬:“娘娘慢走!”
白秀颔首应礼之时,一股浓烈花香兀然窜入鼻中,味道熟悉得很,叫她不由得再次瞧一眼那丹丸。
出了天子殿,熹光铺洒于身。
春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映得殿前汉白玉石是白茫茫的一片,晃得白秀眯起眼。
“娘娘!”
白秀循声看去,抬手遮阳,这才瞧见一素色宫衣的人儿正急步迈上阶梯来迎她。
是素馨。
再往素馨身后的远处望,瞧见了小圆子引着凤辇赶来,匆匆步履中透着些许狼狈。
素馨快步到近前,行礼后抬起手臂供她搭握走下石阶。
白秀问:“真契传你们来的?”
素馨连忙点头:“天不亮时,真契公公便派人唤奴婢来接娘娘。奴婢一直在下面候着,小圆子准备凤辇费了些时候。”
话刚说完,凤辇浩浩荡荡的赶到阶梯下。
一众仪队,前有两个提香炉的,中间是八人抬辇,肩腰负荷,后面还有两人高举明黄团扇,两侧各有侍婢端着茶水。
小圆子上前连忙行礼:“娘娘,来的路难走,奴才来晚了,请娘娘责罚!”
“无事,起身吧!”
白秀抬眼望向凤辇来的那处宽阔大路,挺纳闷:“来的路怎会难走?”
她的凤栖宫与皇帝的天子殿相隔不远,多条路可走,其中最近的一条路宽敞平坦,四辇并排都走得开……
小圆子起身,看了白秀一眼,犹豫着开口:“回娘娘,今日是皇贵妃册封之日……”
白秀在素馨的搀扶下,迈步上辇:“那又如何?”
“回娘娘,才刚礼成,各宫娘娘全都去了承乾宫拜贺。小路被堵得走不通,那条大路上更有好几个空辇搁置……”
小圆子掸了掸衣袖灰尘,尴尬地低声道:“奴才们是一个个擦墙挤着过来的!”
细看宫人身上,确实是被磨上了许多墙灰,几个的衣摆处还有擦破了丝线的。怪不得远远瞧见时能看出些狼狈。
白秀莞尔:“辛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