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这余下的橘子你拿去,舂出汁,用果汁混合清酒再藏在冰窖冰一冰,待到晚膳时一同呈来。”
果汁或甜皮配清酒,当下并不是稀奇物。
果香甜感可以调和清酒的苦味辛辣,叫酒更好入口,多数文人骚客或是大家小姐偏好这种酒饮。
“是。”素馨应着白秀的吩咐,端起剩下的橘肉出了门。
下午时间,白秀倚着榻,瞧着窗外出神。
主殿前空旷地上数个侍婢在做洒扫,周围绿植有三、五个小太监在做修剪,他们各个皱着眉头,神情专注,忙着手里的活计;
其中一个小太监把黄杨树修了又修,从球状修成了水滴状,再从水滴状改成球状,只不过“球”小了……
一个小侍婢将长廊的朱漆木栏杆擦了又擦,直到擦破栏杆,蹭下一指甲盖大小的朱漆……
直到窗棂绢丝,透来黯淡的暮色。
白秀想着南宫凌身份尴尬,晚膳时间……如果南宫凌来,他只能偷偷到这用膳,要如何避开这些人的眼睛进来?
若是南宫凌没来,她要怎么躲过这些人的眼睛悄悄把饭送去冷宫?又要怎么在冷宫与之密谋不叫人发现呢?
是个问题,还很棘手!
这时,门口来了人。
是真契公公。
白秀凝眉望着,有些诧异,这时候真契过来干嘛?不会是老皇帝传召,让她过去吧?
真契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他朝后摆了一下手,那两个小太监便端着木匣子,乖觉地停在朱门旁,候着他。
凤行宫内宫人见了真契,皆躬身问好。
首领太监小圆子则是敛裾、垂头走进主殿,对白秀提醒道:“皇后娘娘,真契公公来了!”
“嗯,传他进来吧。”
得了召,真契才迈进了主殿。
真契提步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秀坐正身子,嘴角含笑道:“真契公公来,所谓何事?”
“皇上传召,待娘娘用过晚膳后,到天子殿……”真契身子微躬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吐出两个字,“陪寝。”
“……”
白秀嘴巴紧抿,身子向前探了探,瞪大眼睛与真契对望,欲言又止。
见真契没改口,神情又肯定,她猛地蹬鞋下榻:“公公,皇上不是与那李……”
“娘娘!”真契急忙抢声。
真契制止她继续说,待白秀离到近前,他瞄了眼窗边与主殿门口,见无人临于墙角,便放心开口:“娘娘,皇上与那个……嗯……”
真契咳嗽一声,见白秀听得懂“嗯”是谁。
他继续小声道:“这事不万万不能传出去,有损皇上威仪。”
“所以,得需要您过去,帮着打个掩护!不然时间长了,皇上久不传后宫嫔妃,别宫娘娘们就该起疑了。”
“……”
真契瞧着白秀脸色难看,安慰道:“皇上是晓得娘娘辛苦的,特意叫奴才带来两匣金玉赐给娘娘。”
真契更是贴心:“奴才特地为皇后娘娘在寝殿墙角放了把椅子,娘娘可安坐!”
真契见白秀仍是没答话,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娘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奴才守着外面,娘娘到时候若有吩咐,可以随时吩咐奴才,凡是奴才能做的,一定竭力!”
白秀知道这不是真契能左右的。
她点点头:”本宫知道了,用过晚膳便去。劳烦真契公公操心,还想着为本宫备椅子……”
“小圆子。”白秀朝外面唤了一声。
没一会儿,小圆子手贴身侧躬身进来。
小圆子人如其名,脸长得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也是圆圆的。他瞧着白秀的眼色,想从中辨出指示。
白秀下巴一扬,指了指闲房:“去那边的桌上,抓两把瓜子让公公带走!”
她这凤栖宫主殿宽敞,闲间居右作卧房,正厅供菩萨,偏左有榻可会客,更左摆放圆桌,是日常用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