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宽闻言,叹息一声,竟未多说什么,便自合眼圆寂。
“师叔!”灵慧子不意法宽最后时刻,竟还念及自己,当下扑到已经圆寂的法宽身前,垂泪不舍。
陈玄观看了他俩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心下暗道:“这老和尚好精明的算计,在这里卖弄恩情,好似刚刚我跟师姐,没有卖力去打也似?”
“我人剑合一去扑杀,稍一错着便要横死当场!哪里是侥幸躺赢的!”
“若是你法宽和尚,不出剑趁机收拾了这胖大魔修,等到真个油尽灯枯,你跟你师侄不也难逃一死?而我跟师姐手段未尽出,可却未必真要折在这了。”
当下陈玄观便招呼了岳玄音跟李文渊,要往长函兵备道衙门而去,援护梁豪士。
三人行迹未远,灵慧子正抱着法宽和尚狠狠哭泣,却不想法宽和尚轻吐一口气,喷在了灵慧子脸上。灵慧子顿时愕然。
灵慧子当下惊呼一声,说道:“咱们佛门的高僧,也兴尸变的么?咱们禅剑谷的佛法虽然寻常的紧,剑法似乎也不甚厉害,但也不至于第五境‘大威相’的高僧,也不能真个圆寂罢!”
“苦也,我这是入错门派了也!”
灵慧子喃喃一番自语,直把刚刚醒转过来的法宽和尚气的险些又晕,当下一只手颤悠悠的,给了他脑门敲了个响。
“我这是假死脱身,你个痴儿在胡说些什么。”法宽和尚气喘吁吁的说道。
“啊?”灵慧子不意自家这位看起来年纪青青,却已经几百岁,作风十分稳妥的老师叔,竟然也会落跑。
法宽和尚说道:“咱们这路过来,不过是为住持打个前哨。犯不着去打生打死,天知道那长函兵备道衙门里,有多少红阳宫、极乐岛的高手在围攻梁豪士。”
“以我如今的状态,再来个四境伏罡的魔教高手,我就要当场坠劫身灭。便是一伙子三境真煞魔徒,我怕也逃不过油尽灯枯一条路。”
“咱们说到底,是为了七星镇岳鼎而来。”
灵慧子闻言,顿时不解问道:“本派夺这七星镇岳鼎又有何用,元旦一过,咱们跟司马家、旁门诸位真人就要问剑太岳山,这灵宝莫说几个月的时间,便是本派诸位神僧合炼此宝,没个十年怕也是降伏不了。”
法宽和尚说道:“咱们禅剑谷想夺此宝,又不是真个贪图此件灵宝,何须完全祭炼?只要能够稍加运用便可,只要在问剑太岳山时,可以镇压捧剑洞天一时三刻,便够了。”
“趁着这空当,本派神僧伙着司马家的元神真人、太岳北派的杨真人,助阵而来的旁门七境大修,就一起围杀了岳至虚。”
“否则,让岳至虚勾连洞天,成为借法太乙大真人,咱们住持怕也要耗用本派的洞天本源借法,跟他斗个生死,这样一来,就成了咱们为旁人火中取栗,何苦来哉?”
“说到底,咱们只是为法渡宗争那‘剑道运数’,想要太岳剑派削去一个剑字。若非莲花师叔在太岳山死于任云霄手上,咱们要做个场面,连如今这点气力,也犯不着卖。”
“那枯木老魔这番出关,涉足七宝妙池,怕也不是贪图这处福地,便是那羡花三珍,怕也是其次,要的也是那七星镇岳鼎,趁着咱们问剑太岳山,他也要跟岳至虚也把因果了结了。”
“所以,咱们跟枯木老魔的目的即是一致,眼下尽力便可。”
法宽点拨了灵慧子这一通,当下气机不顺,一阵咳嗽,灵慧子连忙运气为他疏通内淤。
法宽叹息一声,看着陈玄观等人的去路,说道:“这小子倒是个机灵人物,本来想卖个惨,糊弄住这小子,让他跟你把因果了结了,却竟没有上当。”
灵慧子闻言默然半晌,淡淡说道:“咱们伙着司马家、旁门大修、太岳北派问剑太岳山,怕是不杀个干净,大有遗祸啊。”
“此事枯木老魔做的,司马家做的,甚至太岳北派也能以清理门户为名做的。”
“咱们乃是佛门正宗,同为正教大派,那是万万做不得。”
“痴儿!莫要魔怔!”法宽看着灵慧子似有入魔征兆,当下警醒喝道。
顿了顿,法宽又道:“惹来天下正教骚然,太岳剑派的今天,怕不就是本派的明日,万事要留余地,方好在旁人面前,做个圣僧君子。”